20日晚,一则传闻在社交媒体不断发酵,有自媒体称,杭州棋院一名9岁围棋少年意外离世,有多个微信的不同疑似知情者均透露,当事人是一位9岁的业余6段棋童,其长期在输棋或表现不佳时被父亲殴打,终于近日选择轻生。这一消息目前已得到了杭州市妇联的确认,记者也从多位相关从业者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杭州公安相关人士则透露,公安机关正在配合有关部门展开进一步调查。
目前,一切还需要有关部门的调查结论证实,但是,如果一切确如传闻所述——至少从目前已有的各方信息来看,可信度颇高——这起悲剧,和这位父亲恐怕脱不了干系。有多名家长反映,曾见过他在比赛中当中殴打孩子,并和前来劝阻的其他家长发生冲突。而在他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孩子照片中,孩子身上有多处受伤的痕迹。甚至,在其社交账号上,几年前他还曾发布孩子的一张照片并配以文字:以后要是不乖,我就揍你。
而就在同一天,青岛市公安局黄岛分局发布通报称,当地一名9岁男孩被其父亲殴打,送医抢救无效身亡。几天前的5月15日,浙江温州瓯海区郭溪街道办事处发布通告称,街道辖区一名女性居民在管教其9岁女儿时进行训斥打骂,致其受伤抢救无效身亡。
短短几天之内,三位同为9岁的花季儿童不幸殒命,且都和家长的“不当管教”高度相关。在后两起案件中,由于家长对孩子的殴打直接造成了孩子身亡的严重后果,因此已经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相信他们不会逃脱罪责。而在“围棋少年轻生事件”中,其父亲日常是否存在暴力管教,以及暴力在多大程度上和孩子的去世直接或间接相关,还需要有关部门更深入的调查,不能仅仅因为孩子是自杀身亡,就让监护人免于追究法律责任。
在“围棋少年轻生事件”中,暴露的不只是一些家长打着“管教”“望X成X”的旗号对孩童施以各种形式的暴力的共性,还体现出在体育、才艺等特长领域,一些表现出色的孩子所遭遇的生存困境。
这次遭遇不幸的朱同学,九岁就已是业余六段,非常不易。据一位从事围棋教育的人士透露,业余五段和业余六段的差别,“就像普通硕士和哈佛博士的区别”,业余五段及以下的头衔,可以在区县级的比赛获得,业余六段则需要在省市乃至全国的比赛中获得相当靠前的名次,甚至需要冠亚军;而且6段赛也较少分低年龄组,这意味着年幼的孩子要和学棋时间比他们长得多的棋手一起竞争,难度可想而知。一般学棋的儿童,业余5段已经被视为“毕业”,从此可以专心学业的象征,而一旦来到业余6段,往往就意味着向成为职业棋手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为了这一步,孩子付出的时间,要数倍于成为业余6段之前的总和。”这位人士说。
朱同学在各种比赛中多次夺得优秀名次,在福建省围棋协会的一篇文章中,还将朱同学作为优秀小棋手的代表特别提及。但在耀眼的成绩之下,是累累的伤痕:除了来自父亲的各种形式的暴力,还有相关机构早就知情却没有进行实质干预,即便孩子曾经被公开施暴,见证者众多,也没有人真正伸出援手,向有关部门进行举报。这一切的背后,体现的不只是冷漠,恐怕还是一种错误的“教育共识”。试想,如果孩子继续忍受下去,他在棋盘上的出色成绩,会让他父亲对他施予的暴力在外界眼中被不断地合理化正当化,变成“棍棒底下出天才”和这位父亲“成功教育”的“有力证明”。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就在一个月前,在辽宁还发生了一起16岁信息奥林匹克银牌得主坠楼身亡的悲剧,悲剧背后的原因也许各有不同,但在竞赛赛道的优绩主义、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乃至暴力,以及外界对他们遭遇各种形式的漠视,对这些孩子造成的伤害是相似的。
但愿,这起“围棋少年轻生事件”,不会止于“这是一场悲剧”的感叹,而是进行彻底的调查,让应该负责任的人付出代价,同时也应该对监护资格进行更严格的审查,对家暴举报渠道进行更多宣传和疏通,为孩子构建起更立体的社会支持系统和托底机制。
文 | 记者 赵亮晨
图 | 当事人社交网络账号
编辑:龙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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