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劲 媒体人

俄罗斯终于有人敢说实话了——俄乌冲突打没了外部环境，几十个欧洲国家与俄罗斯为敌。

这两天，俄罗斯驻英国大使克林在接受英媒《天空新闻》采访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欧洲为应对所谓“俄罗斯威胁”而进行的军事化，是莫斯科在未来几年面临的主要挑战。

不过他马上又强调，所有关于“俄欧将于2030、2035年开战”的讨论，都是一些“目光短浅的军队将领在胡言乱语，试图说服本国政府与人民害怕俄罗斯”。为了体现诚意，俄罗斯愿意向欧洲各国提供“书面保证”，表明其没有攻击欧洲的计划。

前后对比看我们并不难发现，尽管克林这番话的出发点是为了安抚欧洲，反驳“俄罗斯威胁论”。

但他无意间也说出了实话：哪怕俄乌冲突结束，俄罗斯仍将长期面临恶劣的外部环境。

事实上，也正是这场战争打没了俄罗斯的外部环境，让几十个欧洲国家与莫斯科为敌。

而现在的欧洲，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比如法国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军方最高将领曼东在上月的国会做证时，就向全体议员发出警告。

他直言，按照目前的情势推算，俄罗斯或许只需要三到四年，就能为攻击北约做好所有准备。

在他的的预测中，等到特朗普2029年任期结束、美国领导层再度更迭，那可能正是普京选择动手的时间窗口。

曼东还暗示，普京与特朗普之间存在某种“默契的和平安排”，但这种非正式的束缚会随着特朗普离任而消失，届时克里姆林宫便可以彻底“放手去做”。

相比之下，德国防长皮斯托留斯则在最近的采访中表达了更悲观的判断。

尽管德国绝大多数情报机构认为俄罗斯最快要到2029年才具备攻击北约成员国的条件，但他个人更倾向另一派专家的结论——“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欧洲已经度过了最后一个和平的夏天。”

与此同时，波兰、瑞典等国的军事高层也密集发声，语调罕见一致地强调：俄罗斯带来的威胁不再是远景，而是迫近的现实。欧洲大陆必须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准备面对可能爆发的高烈度军事冲突。

对于欧洲军方高层的这些言论，俄罗斯总统普京上个月亲自作出回应，怒斥这些人是“疯子”“骗子”，为了给自己捞取好处而“一派胡言”。

普京还首次提出，俄方可以许下“永不侵犯欧洲”的承诺，并以书面形式确认下来——这次俄驻英国大使也是重复了普京的这番表态。

然而问题在于，这种“永不侵犯”的承诺已经不值钱了，说得再大声也没人信了。

最典型的，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

当时乌克兰手里有世界第三大的核武库，美国、英国、俄罗斯三家跑来劝它把核弹头全交出去，换取三方共同保证乌克兰的“主权和边界完整”。

乌克兰当时真信了，把所有核武器统统交给俄罗斯处理了，还以为从此可以安心发展经济。结果现在发生了什么，全世界有目共睹。

明斯克协议也是同样的套路。纸面上写得清清楚楚，停火、撤军、地方自治、政治解决。但协议签署后，几乎没有任何关键条款被真正执行。普京说自己在明斯克协议中被“欺骗”了，但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没有遵守协议。

欧洲不是“突然变得不信任俄罗斯”，而是被现实狠狠教育了两次。如今普京再说“我们可以签保证书”“我们永不攻击欧洲”，听起来就像是听一个屡次违约的债主说“我这次一定还钱”一样，没人敢相信。

透过现象看本质。普京抛出“我保证不打欧洲”的说法，听上去更像一种试探而非承诺。他想看看欧洲是否会因此松一口气，是否会减少军备支出，是否会停止加速军事化。

然而，欧洲现在已经不是2010年代那个“对俄罗斯心存侥幸”的欧洲了，哪怕是整体存在右转的政治风向，但在俄罗斯的问题上，各国政府基本上都是持强硬、不信任的态度，除了匈牙利等极少数国家。

看看德国前总理默克尔的风评就知道了，这几年她在欧洲的名声可以算是彻底反转。

有一句批评就极具代表性：“普京拿走克里米亚，默克尔送上北溪2号”。

对欧洲来说，真正的教训是：自己的国家安全不能靠别人的承诺，不论是过去撕毁协议的俄罗斯，还是如今反复无常的美国。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确保持久的和平。

而摆在俄罗斯面前的真正难题，是它和欧洲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坍塌。

即便未来美俄关系有所修复，让俄罗斯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制裁枷锁，但如果莫斯科想真正回到战前的“正常状态”，俄欧关系这道坎，它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