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春天,德国柏林一家教会医院的产房外,22岁的张幼仪正扶着墙艰难行走。她怀孕已近足月,腹里胎儿的胎动让她既期待又恐惧。
这时,徐志摩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攥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到了张幼仪面前,语气冰冷:“签字吧,我们离婚。”
张幼仪盯着丈夫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新婚之夜,他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关上灯,例行公事般和自己同房。
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张幼仪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可徐志摩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把离婚协议拍在了护士站的柜台上。
妻子怀孕时他为何要铁了心离婚?到底是男方渣还是女方......
徐家的算盘与张家的妥协
1915年,浙江硖石富商徐申如盯上了江苏宝山的张家。张幼仪的四哥张嘉璈当时是浙江都督秘书,在官场上颇有人脉。
徐申如想通过联姻提升家族地位,而张家也希望借助徐家的财力为女儿谋个好归宿。尽管徐志摩在杭州一中读书时就对包办婚姻充满抵触,但在父亲的强硬态度下,他最终被迫娶了15岁的张幼仪。
婚礼当天,徐志摩全程冷着脸。而张幼仪对未来充满期待,她以为只要自己温顺贤淑,就能赢得丈夫的欢心。
洞房花烛夜,张幼仪想告诉徐志摩,她感谢命运的安排,现在她是徐家的人了,愿意好好侍奉他们。
但她所受的传统教育不允许自己先开口,徐志摩也只是紧张地望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二人之间的夫妻生活,就在沉默中开始了。
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新婚之夜后,徐志摩对张幼仪的冷漠变本加厉。他白天躲在书房读书,晚上回来同房,完事后倒头就睡。
张幼仪试图用温柔和体贴打动丈夫,她每天变着花样做徐志摩爱吃的菜,精心打理家务,还主动学习新知识。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徐志摩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漠如初。
有一次,张幼仪鼓起勇气问徐志摩:“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徐志摩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要不是家里逼我,我才不会跟你结婚。”
更让张幼仪绝望的是,徐志摩甚至在朋友面前嘲笑她:“她的思想守旧,又没有读过什么书,两只脚虽然没缠过,但在我眼里跟缠过没什么两样。”
徐志摩的自由与张幼仪的孤独
1918年,徐志摩去美国留学,后转至英国剑桥大学。张幼仪留在国内,一边照顾公婆,一边等待丈夫归来。
1920年,在二哥张君劢的帮助下,张幼仪踏上了前往英国的轮船,和徐志摩团聚。可惜等待她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更深的冷漠。
在剑桥,徐志摩结识了才女林徽因。两人频繁交往,一起写诗、讨论哲学,很快陷入热恋。徐志摩对林徽因百般呵护,对张幼仪却愈发嫌弃。
张幼仪刚到欧洲时,和徐志摩在伦敦住了一段时间。徐志摩由于荒废学业和兴趣转移,在英国朋友狄更生的帮助下,从伦敦大学转到了剑桥大学,夫妻二人因此搬到离大学6英里的小镇沙士顿。
张幼仪以为自己出国后可以重拾因为结婚生子中断的学业,没想到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家庭主妇,买东西、洗衣服、打扫房间、准备一日三餐。
挥霍无度的徐志摩,只从徐申如寄来的支票中拿出很少一部分,交给她维持家用。
徐志摩的绝情与张幼仪的绝望
1921年,张幼仪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满心欢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志摩时,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回应:“打掉!我不想要孩子。”
张幼仪惊呆了,她颤抖着说:“可是打胎很危险,可能会死人的。”
徐志摩不耐烦地说:“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张幼仪哭着求徐志摩留下孩子,但他不为所动。为了躲避张幼仪,徐志摩干脆离家出走,把怀孕的妻子独自留在异国他乡。
张幼仪举目无亲,语言不通,还要忍受妊娠反应的折磨。她曾一度想结束自己和孩子的生命,但想到腹中的胎儿和远方的父母,最终还是选择了坚强。
在二哥张君劢的帮助下,张幼仪辗转来到德国柏林,在一家教会医院生下了次子彼得。
徐志摩提出离婚时,张幼仪想先征求父母意见再谈离婚,徐志摩却拒绝了:“不行,不行,你晓得,我没时间等了,你一定要现在签字……林徽因要回国了,我非现在离婚不可。”
直到这时候,张幼仪才知道徐志摩爱的是林徽因。
从依附到独立的蜕变
面对徐志摩的绝情,张幼仪彻底死心了。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对徐志摩说:“我同意离婚,但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离婚后,张幼仪留在德国学习德语和幼儿教育。她白天上课,晚上照顾孩子,生活虽然艰苦,但内心却从未有过的充实。
在德国的日子里,张幼仪逐渐找回了自我。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张家小姐,慢慢变成了一个独立、自信的新时代女性。
她学会了德语,拿到了幼儿教育证书,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她在回忆录中写道:经过沙士顿那段可怕的日子,我领悟到自己可以自力更生,而不能回徐家。我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要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两只脚站起来。
徐志摩的矛盾
徐志摩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他接受过西方教育,追求自由和爱情,但又无法完全摆脱传统礼教的束缚。在和张幼仪的婚姻中,他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徐志摩的悲剧在于,他始终没有找到一条既能追求自由爱情,又能承担家庭责任的路。他在林徽因、陆小曼等女性之间徘徊,最终在一场空难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张幼仪与徐家的关系
虽然和徐志摩离婚了,但张幼仪和徐家的关系并没有完全断绝。徐家二老依然对她十分疼爱,甚至将她视为养女。张幼仪也一直尽着自己的孝道,照顾着徐家二老,直到他们去世。
在徐志摩与陆小曼结婚后,徐家二老对陆小曼的行为十分不满,最终离开家乡,到北京投奔张幼仪。
张幼仪不光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还帮助他们管理财产。在徐志摩放弃家族责任的情况下,张幼仪实际上已经成为徐氏家族的掌门人。
徐志摩去世后,他的遗产由陆小曼和张幼仪共同处理。张幼仪不光安排了徐志摩的葬礼,甚至还照顾着陆小曼的生活。
从家庭主妇到女强人的逆袭
1926年,张幼仪回国。此时的她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被徐志摩嫌弃的“土包子”。她先后在东吴大学教授德文,担任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等职务。
在银行工作时,张幼仪大胆改革,推出了一系列针对女性的金融产品,深受客户欢迎。她还积极参与抗日活动,组织献金运动,为抗战事业做出了贡献。
晚年生活
1949年,张幼仪移居香港。在这里,她遇到了医生苏纪之,之后两人结为夫妻。两人相互扶持,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1972年,苏纪之去世后,张幼仪移居美国,与家人团聚。
晚年的张幼仪生活平静而充实。她经常参加社交活动,与朋友聚会,还学习了编织、绘画等新技能。
她在回忆录中写道:我感谢徐志摩,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大。
当被问到是否爱过徐志摩时,她沉思片刻说:“我觉得我已经为我家人和徐志摩家人做尽了一切……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的家人可称为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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