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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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九点更新。

暴雨如注,

李秀兰在厕所里昏倒了,重重地撞翻了置物架。

碘伏棉签和降压药洒满了湿漉漉的地面。

素老三心急如焚地背起妻子下楼,

“让你住院观察,你偏不听。”老三气喘吁吁的埋怨着妻子。

昏暗的楼道里,素小芬堆积如山的网购包裹挤占着狭窄的空间,包装盒上的快递单在声控灯下泛着刺目的白光。

救护车的顶灯在暴雨中疯狂闪烁,蓝光映照在积水里,碎成粼粼的玻璃碴,刺得人眼睛生疼。

素老三紧紧握着妻子冰凉的手指,掌心的温度却怎么也暖不热那双毫无生气的手。

护士机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最新检查报告:“双肾萎缩,肌酐值突破一千…”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扇形的水痕,像透析机里不断循环的血浆,暗红而冰冷。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心也如同被雨刮器击碎的雨滴支离破碎。

救护车呼啸着停在急诊楼前,蓝光在瓷砖上拖出水淋淋的尾巴。

素老三跳下车时,布鞋早已被雨水浸透,每走一步都能挤出浑浊的泥水。

李秀兰被推进去抢救室前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透析管在移动病床上蛇一样扭动,她手心的冷汗渗进他袖口的线头里。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她发间残留的廉价洗发水味道,想起二十年前的产房,同样刺鼻的气息里,她攥着他的手说“孩子眼睛像你”。

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给媛媛...做排骨...”她气管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声响。

自动门闭合的瞬间,素老三看见护士摘掉了她的银耳环,那是结婚二十年他送的唯一首饰。

金属坠子在护士掌心泛着冷光,让他想起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李秀兰戴着这对耳环去菜市场,为了五毛钱和菜贩争得面红耳赤的场景。

他攥着缴费单,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蹲在墙角。塑料椅上的雨水渗进裤管,后腰处很快洇出深灰色的地图。

“家属!”护士猛地推开弹簧门,尖锐的声音划破走廊的死寂,“病人血钾太高,要紧急透析。”

素老三颤抖着接过签字笔,手心里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让笔在同意书上不断的打滑。

他努力想要写好“素长林”三个字,可越着急越出错,三张单子都被写坏,墨迹在雨水浸透的纸上洇开,像是哭花了妆。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动着,红色的数字跳到三点十七分。

素国栋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震动声惊醒了昏暗的声控灯。

“原计划明天开家庭会议,考虑到你的情况推迟一周,到下星期天,律师也来。”

大哥的嗓音裹着浓烈的酒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二从澳洲飞回来了,你通知小芬。”

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相碰的脆响,素老三立刻听出那是父亲留下的青花盖碗,记忆中那个承载着家族温度的物件,此刻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进他的心口。

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透析室的门开了条细缝,李秀兰微弱的呻吟混着仪器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往外溢。

护士探出头焦急地喊道:“去血库取400cc血浆!”素老三猛地起身,发了疯似的狂奔。

跑过走廊时,墙上的消防栓玻璃映出他扭曲变形的脸,宛如一张被揉皱的锡纸,满是绝望与挣扎。

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映在积水里发胀,泛着惨白的光。

素老三抱着血浆箱穿过停车场,

一辆车尾尾贴着的“Baby in car”醒目贴纸,

他知道那是素小芬的红色甲壳虫,停在他旁边的是大哥的黑色奥迪。

刚刚送完血浆,女儿素媛的未接来电突然跳出来,接通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爸!我在滨河路派出所!”素老三这才听清背景音是警察的呵斥声。

民警的茶缸在办公桌上磕出白印:“你女儿在酒吧兜售止咳水,同伙是个工地小工。”

素媛的校服裙沾着烟灰,膝盖上结着暗红的痂。她脖子后的纹身贴还没洗掉,是朵将谢的玫瑰花。

“他叫周振东。”素媛说这个名字时舌尖顶着上颚,像含了颗冰糖,“在城南棚户区修电动车。”

做笔录的警察忽然笑出声,圆珠笔在登记表上戳出个洞:“就是上个月tou井盖那个?”

交完罚款出来时,夜市摊灯光在雨里晕成团团黄雾。

素老三看着女儿奔向路边等着的男孩,男孩的夹克袖口还沾着机油。

周振东递来支皱巴巴的红塔山,素媛接过烟打火机的火苗映出男孩指甲缝发亮的机油污泥。

“素媛,跟我一起回家,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学生的样子,再瞎胡混,我打断你的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孤儿了,没人管……”

素老三突然发现自己的失语,“啪”的一声,抬起手掌往自己嘴上打了一下,男孩见状,吓得风一般的跑了,素媛看着男孩的背影,失望的跟在素老三的身后 ,罕见的听话。

李秀兰严格恪守着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住院不超七天”的定律,貌似胜利的出院了。

……

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老宅堂屋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声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素老三推开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律师正拿着产权文件,字正腔圆地读着:“...宅基地使用权人素国栋。”

八仙桌上,青花盖碗里的碧螺春升腾着袅袅热气,二姐素红梅的钻石戒指不经意间在杯沿磕出细响,那声音清脆却冰冷,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我垫的医药费连本带利四十三万八。”素红梅将一沓收据重重拍在桌上,澳洲羊毛披肩滑落半边,露出她精致却冷漠的面容。

老太太歪在藤椅里,眼神呆滞地啃着苹果,汁水顺着痴呆的笑纹不断往下流,滴在拆迁补偿协议的红头文件上。

听到这,素小芬突然尖叫着摔了手机,“不是二十万吗?凭什么那么多,跟我们也玩利滚利那一套是吗?”

催债短信在碎成蛛网的屏幕上跳动:"今晚十二点前不还钱,就把你P的裸照发遍通讯录!"

她满脸怒容,踢翻凳子冲了出去,门帘上的玻璃珠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崩溃的哭声在走廊回荡,

素国栋不耐烦地扯松领带:"成何体统!"

“老三你说句话。”素国栋转动着檀木手串,眼神中带着审视与压迫,“老宅当年是我当兵挣的津贴盖的。”

律师适时地展开发黄的建房证明,公章边缘的墨迹晕染如烟圈,仿佛在诉说着陈年旧事。

就在这时,李秀兰的透析药袋从素老三兜里滑出来,碳酸氢钠的铝箔包装在桌角反着冷光,与满屋的争执形成刺眼的对比。

院里的石榴树突然沙沙作响。素媛拎着奶茶晃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工装的男孩,男孩的帆布鞋在门槛上蹭出一道道灰印。

素国栋的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往家带?”

素老三也没认出来和上次进派出所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男孩。

“他比你们干净!”素媛愤怒地将奶茶砸向青砖地,珍珠粉圆溅上律师的西装裤。男生脖子上的蛇形纹身随着喉结滚动,他不慌不忙地从帆布包里掏出盒煊赫门。

老太太突然拍手大笑起来,神志不清地把苹果核塞进金鱼缸,溅起的水花打乱了平静的水面。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李秀兰又不合时宜颇具戏剧性地晕倒了。

她抱着刚收的衣裳,身体斜斜地靠在门框上,这一次没有重摔,而是努力的支撑着,似乎在向在场的各位说明,我不是装的,

祖传的矾红碗从窗台上被震落,碎瓷片在月光里跳成一场小型雪崩。

降压药从她兜里滚出来,蓝白胶囊混进白糖似的碎瓷碴里,散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三弟想多分钱就明说,装什么病!”素红梅的高跟鞋无情地踩过满地狼藉,发出刺耳的声响。

素老三顾不得其他,颤抖着抱起妻子,一张超市促销单从她裤兜里掉出来,写着明天的特价鸡蛋三块五一斤。

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透析导管在她脖颈处晃荡,像条透明的蜈蚣。

急诊室的绿漆长椅上,素老三习惯性地数着李秀兰的呼吸,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他的心。

护士轻声告诉他,这次昏迷可能跟长期营养不良有关,他常常舒了一口气,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冰箱里放了四天的剩茄子,眼眶瞬间湿润了。

走廊的电视依旧播放着时下最热门的拆迁新闻,推土机碾过砖墙的画面里,有块青砖的纹路很像自己家老宅堂屋的地板。

后半夜,雾气悄然弥漫。素老三蹲在医院花坛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烟头。自动贩卖机的蓝光中,

他看见女儿,坐在住院部台阶上抽烟,工装男孩的皮衣盖在她裸露的膝盖上。奶茶杯上的水珠不断滴在烟蒂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老三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蹲了下来。

病床边的监护仪跳动着绿色的线条,李秀兰的输液管在晨光里泛着暖黄,却无法驱散素老三心中的阴霾。

他用棉签蘸水润她的唇,不经意间发现床头柜抽屉里藏着张揉皱的纸——市立墓园的价目表,最便宜的格子用铅笔圈了三圈。

素老三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那张承载着沉重现实的纸上。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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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老三的围城——风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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