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西周(退休教师)
(一组晚清社会图片,图为1911年,陕西,手持龙旗的清政府新军官兵) 这是一个年代并不遥远但被“尘封”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乎人伦德道足可惊醒后人的亲情相残大血案。 故事发生在清光绪年间汝州城东二十里铺刘楼村(今河南省汝州市纸坊乡苏楼村。苏楼又称驻苏楼、刘楼、王御史庄),有一武秀才名叫刘嵩峰,娶妻杨氏乃附近杨集村(杨集又称驻杨集、河张,位于今汝州市小屯乡)人,夫妇生子3人:长子刘岸邦,老二刘黑子,老三刘荣。
刘嵩峰家境不错,又有“武秀才”这块金字招牌,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异常惬意、顺畅。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吧,刘秀才在一次买笑的皮肉生意中,结识了迎风楼妓女卢好为,并重金赎出纳为小妾。卢好为后来也生了两子一女:儿子一名圪垃,一名石头——听这名字,就知道其父母是如何的疼爱。民间习俗,越是娇惯的孩子名字越是狗呀描呀的低贱,意思是低贱得连神鬼也都厌恶,这样才好养活、长大。女儿还小,正在母亲怀中吃奶的年龄。 刘嵩峰自打纳卢好为后,性格发生两点明显转变:一是嫌原配而宠小妾,二是爱黑子而烦岸邦。由此导致家庭矛盾升级争吵不断,而刘嵩峰却似乎浑然不觉,照样我行我素不加收敛。
(清军骑兵侦察部队) 岸邦、黑子一同随父习武,刘嵩峰对老二是处处细心点拨唯恐武艺不精,对老大则是不屑一顾冷淡异常。一次,兄弟二人发生争执并刀枪相向结果两败俱伤。照理说作为父亲,此时或责打双方或暂且按下防止矛盾进一步激化等等都在情理之中的事。但刘嵩峰偏偏是只给黑子配药擦敷伤口,却对同样有伤的岸邦不管不问,视为路人。 此事给岸邦在心理上造成极大伤害,父子之情荡然无存。 导致积怨积怨爆发并引出惊天血案的是下面这件事情:
(集市上的人,青岛,约1900年) 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农历九月下旬秋收打场的一天,刘岸邦从外面回来,见母亲杨氏在屋里暗自吞声抽泣,一问又是“夫打妾骂”的旧戏新演。 想想自己所遭受的冷落,看看眼前悲伤欲绝的母亲,顿时一股无明业火直冲脑门,杀父之念顿生。 他先是赌气不用自家车马而是将母亲背到十几里远的外祖父家,然后趁黄昏返回刘楼,先到其三叔刘松亭家看望了祖母,吃了祖母给他的肉包子馍,以后在村外转悠,直至夜深方回。
(清军在孝感的炮兵阵地) 刘岸邦回到自家门首,夜色中看到父亲搂着五弟石头在门楼下睡的正香。积久的怨恨此刻猛然爆发,他便随手操起墙上靠的锄头朝父亲头部死命砸去,刘嵩峰当即脑浆迸裂死于非命,由于用力太猛,锄把一折两段。 五弟石头被极大的声响惊醒,慌忙翻身下床逃跑,在碾道场被赶上后,岸邦顺手摘下挂在土墙上的镰刀照其腰部砍去。心狠力大,对方年龄又小,石头当场毙命。此时的岸邦已经眼红脑胀,如疯如狂,一不做二不休,奔向南场,用练武的长矛一枪戳死毫无戒备的二弟黑子,再掐死同在那里和哥哥一起看场的四弟圪垃。
然后刘嵩峰返回家中,叫开父亲小妾卢好为的屋门,抓住头发将其拖到当院,把头按在大青石上拿棒槌猛砸,直至稀烂为止。此时岸邦仍未罢手,正在吃奶时期小妹的哭声又使他杀心再起,岸邦翻身进屋从床上将小妹抓起狠命摔死在当院。 至此中男女老幼6口已被杀死,只剩下老实巴交的三弟夫妇两个,刘岸邦这个作大哥的不忍心下手从而躲过一劫。 刘岸邦并非职业杀手,现在6条人命瞬间死在自己手下且均为至亲,心理上的迷茫慌乱可想而知,当时也想到了逃跑,可惜只跑到杨集外祖父家就被官军活捉归案。
(清军训练的场景) 翻开我国的近现代史,不难得知此时的大清帝国已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但对对于穷乡僻壤的乡下百姓来说,它依然是泰山压顶一般笼罩天地,无法躲避。按照《大清律》规定,哪个地方发生以下犯上或子弑父、妻杀夫的血案不仅案犯要家灭九族,就连衙们所在的四方城墙也要切去一角改为弧形。 当时知州徐某为保刘门一家几十条性命和自己前程,一面先将此案梗概禀报河南巡抚,一面想方设法在卷宗中将刘岸邦说成是精神失常,属于误伤人命。为了不使在刑部露出马脚,徐知州反复交代刘荣之妻秦氏话该怎么说,并在州衙大堂几次进行模拟试验,直至认为无懈可击为止。
是年冬,该案结束,刘家免去诛九族之罪,只判刘岸邦一人凌迟处死。在开封执行后刘岸邦的人头被解回汝州,悬挂刘楼村南大道路旁示众,一直等到腐烂方准许掩埋…… “昔时人已没,千载有余情。”在这至亲一家的血腥杀戮中,该恨谁该怨谁现在实在一言难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且应因为教训的是:血虽然浓于水,但一味的冷酷、偏袒,骨肉何尝不是夺命的阎王?古人有言:“恩不期众少,其于当厄;怨不期深浅,其于伤心”“放于利而行,多怨”。 ——也许这件事引起的轰动太大,曾被民间艺人改编成戏剧和大鼓书,在河南曾广泛流传,名字就叫《杀七口》,不过里面的内容与事实稍有出入。
(过桥的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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