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的家人，谁没几个磕磕绊绊的秘密

这两天，就在大家还没缓过神来，琼瑶那消息就铺天盖地地传开了。今年86岁，她在新北，自己把这一切走完了。其实，遗书我看了，那几个字写得真敞亮，说豁达也是真的豁达。想起北齐的大人物高欢，他临死那会儿天象一变，别人怕得要死，他倒是轻描淡写：“死了就死了，有啥好遗憾的？”有点像。都说作家矫情，其实真走到终点的时候，反而就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网上现在讲琼瑶生平经历的文章肯定刷屏了，我倒觉着，琼瑶的人生吧，得从她身后的家族说说才有味。她写那么多细腻的人情，是不是那些故事滋味，都跟老陈家那些年老事攒在骨子里有关？

1938年，成都。那年头，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陈家生了个女儿，后来她叫琼瑶。本名陈喆。陈家是湖南衡阳有名的书香门第，旧学新知全沾点边。琼瑶爷爷陈墨西，是个念书的主，13岁就能背四书五经。1890年第一次科举居然拿了个“廪贡生”——这可不好考，考上了相当体面，等于国家认可的好苗子，还发银子补贴，最低级的官帽子留着。

不过，陈墨西有点“不安分”。大好前途他偏偏不走老路。甲午那会儿——咱都知道甲午海战那年对国人心气儿打击多大——他就想明白了，书读得再多也得跟新学较量较量。那阵南京两江师范学堂才刚成立，他三十多，还非得跑过去考试。学校嫌他岁数大，愣是被他的学问给征服了，给了个特别名额。

在这学堂，他成了当年同期里年纪最大，也是最“叛逆”的一个，直接扯旗跟着孙中山闹革命。不玩虚的，又自费跑去日本留学，一脚踏进同盟会队伍，黄兴还亲自领他进门了。琼瑶身上那种温软中带股倔强，多少是祖上传下来的吧？毕竟，家里祖宗都是主张做自己胸口有股劲儿的人。

辛亥革命爆了，陈墨西先是在西北闹起义、然后又接黄兴指令到北京搞地下联络。他一辈子天南地北地为理想奔波，家里小孩、老婆跟着受苦那都是后话了。琼瑶的父亲陈致平，就是在北京一边长大的。为啥？家里的事情嘛，总有点绕。

别看陈墨西官运一起来就节节高，还当过广东的县长，进过孙中山身边做机要秘书，后来又跟着去北京、广州兜了好几个圈。但老家衡阳总归是他的根——关键是那里有他的原配。这点事不像电视剧，真切得很。琼瑶的奶奶，也算老一代进步女性，年轻跟着陈墨西回过一次湖南，发现老头家里早有“前妻”，大觉被骗，直接带着儿子灰溜溜回北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想想那场面——女人一腔热情跟着丈夫回乡，突然发现还有一个真正的“正房太太”站在那里，该有多憋屈？那时候婚姻观念正变，只是岁月和传统磨不掉这些结。陈致平小时候和母亲在北京，陈墨西虽说天天在外革命，却也每月给儿子寄钱，起码是没断过后路。

说到这你就明白了——这家人身上流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哪家不是？一地鸡毛也好，世事无常也罢，都有人在撑着。

到了1935年，陈墨西老了，已经没啥能折腾的了。那年他回北京，跟儿子陈致平一块住了一年，第二年赶着给儿子办婚礼，转身又回南方教书。琼瑶家，亲情里裹着撕扯，离愁中再添场府。解放前陈墨西力劝儿子别去台湾，自己则铁了心要守在祖籍衡阳，宁可清贫。

彷徨至1952年，这陈墨西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日子竟有点难过了。那年他给黄克诚写信，求老朋友帮帮忙。你想啊，一个曾经革命大佬沦落到讨口饭吃，情义这东西，在这个岁数人心里比金子还重。黄克诚也没忘当年交情，真的一笔一笔把陈墨西的困窘抹平，让他在湖南省里当参事、文物委员，月薪加起来200多，那阵赶上教授水准。老头一辈子没求过人，最后靠老友照拂，活得体面。

琼瑶后来成了大作家，外人只盯她写不写爱情、挣不挣钱、是不是言情女王。可她自己其实不止一次写过，年幼那会儿父亲公子哥似的潇洒惯了，外祖父袁励衡还差点以为他是个“败家子”。后来，家书解释了，外公才放下心——“虎父无犬子”，慢慢两个小家庭才算合了。

说到袁家，那更是一股子清高气。袁励衡，可是江南大户常州袁家的后代，做过清朝知县，还是民国时期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的大行长，这样的人物，教养出来的小姑娘也是大家闺秀。琼瑶母亲袁行恕就这样，规矩到骨子里。你说两个家庭能轻易过到一块？那才怪。年轻人磕磕碰碰走到一起，家长们酸甜咸辣全都尝遍了。

直到1989年，琼瑶和丈夫回湖南衡阳老家，穿着最素的衣服，备下好香好纸，在祖父陈墨西的墓前三跪九叩。当时围着她的族人，老一辈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小时候其实并不“金贵”，完全是新旧夹缝里长起来的。祖上光环有，自己吃的苦谁也替不了。

家世说到这，其实都是人间烟火。你看陈墨西一生跌宕，风云人物背后照样有“奶奶不干，拖儿回京”那点家里小孩才懂的纠结；陈致平看似洒脱，骨子里未必不孤单。到琼瑶，就成了文字里那点悲悯和温柔。谁不是在各家的鸡零狗碎和旧礼新心之间，学着既低头生活，又仰头做人？

去年有人问我，琼瑶那么会写，难道不是天才？我只说，也许她只是把自家那些没摆上桌面的故事，偷偷都写进了小说里。

有时候，以为自己要写的是爱情，结果绕来绕去，写的都是家人。谁家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