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是为了什么?”车窗外,尘土飞扬中的家乡面目全非,一辆大型运煤车轰鸣而过,我紧了紧领带。司机从后视镜看我:“陈县长,到了。”我望向那座破旧的县政府大楼,十五年了,没想到重逢会是这样的方式。那个夏天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而她,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
01
1995年的夏天格外闷热,我坐在桑塔纳后座,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一路从省城回到阔别十五年的家乡——松山县。
车窗外尘土飞扬,几辆超载的运煤大卡车呼啸而过,激起的灰尘几乎遮蔽了天空。这条路十五年前是土路,现在铺了柏油,可坑坑洼洼的,比土路还难走。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省委是怎么想的,把你这个高材生派到这穷山沟来?”司机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送过不少干部,你这样的年轻县长不多见。”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在回想省委组织部王部长交代我的话。
“小陈啊,你虽然年轻,但在省建设厅这些年表现不错。你是松山县走出去的高材生,又在省里历练多年,这次派你回去是有重任的。那边煤炭资源丰富,但开发太乱,环境污染严重,基础设施也跟不上。你回去整顿整顿,把家乡建设好!”
我望着窗外,想到家乡的变化,心绪复杂。十五年前离开时,这里还是个宁静的小县城,现在煤矿开发后,变得满目疮痍。挖山、毁林、污水横流,昔日清澈的松山河如今黑得像墨汁。
桑塔纳驶进县政府大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台阶上迎接。他穿着简朴的中山装,面容和善却透着坚毅。
“陈志明同志!欢迎回家!”他大步迎上来,热情握住我的手,“我是郑文正,县委书记。电话里说过话,终于见面了!”
“郑书记好!麻烦您亲自来接了。”我连忙回握。
郑书记拍拍我的肩膀:“客气啥!咱们是一个班子的同志,以后要并肩作战!走,先带你去办公室看看。”
一边走,郑书记一边介绍情况:“志明啊,你这次回来挑战不小。咱们县这几年因为煤炭开发,GDP是上去了,但问题也不少。特别是那些煤老板,几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主...”
“我听说了一些情况。”我点点头,“既然组织信任我,就一定不辜负期望。”
郑书记欣慰地笑了:“有这份心就好!年轻有为,又是本地人,省里派你回来是对的。”
简单交接后,我婉拒了郑书记安排的接风宴,表示想先熟悉一下环境。回到分配的宿舍,我打开行李,取出一个旧皮箱。箱子里有一张泛黄的合影——那是1978年高中毕业时的照片。
照片中,一个清秀腼腆的男生站在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身边,两人青涩而美好。
林小雨,十五年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躺在床上,回忆起高中时代的往事。那时的松山县还是个清贫的小地方,但日子过得纯粹。我是县高中的尖子生,她是全校出了名的校花,也是校长的女儿。
我们因为一次数学竞赛相识,她找我请教题目,我们慢慢熟络起来。放学后,我们常常沿着松山河散步,天很蓝,水很清,柳树在河岸轻轻摇曳。
“志明,你以后想做什么?”她问。
“我想考个好大学,学成后回来,为家乡做点事。”我说。
她撇撇嘴:“我才不要一辈子待在这山沟里呢!我要去北京上大学,然后去上海、深圳那些大城市工作,过上好日子!”
“家乡也会好起来的,总需要有人来建设它。”我坚持己见。
那时候,我们谈理想,谈人生,一切都单纯而美好。
直到高考前夕,我们的关系被林校长发现了。
林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陈志明,你是个好学生,前途光明,但你爸爸只是个普通矿工,你们家的条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小雨以后是要去大城市的人,你们不合适。”
我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家庭条件的差距是事实,我不能否认。但我内心不甘,仍试图争取。然而,林校长不仅禁止女儿与我来往,还刻意在班级调整、考试安排上给我制造麻烦。
最终,在家庭的压力下,林小雨选择了分手。她留下一封信:
“志明,对不起,我们太年轻了,还是专注学业吧。爸爸说得对,我们不合适...祝你前程似锦。”
信纸已经被我翻得起了毛边,但那些字迹,仍清晰得如同刻在心上。
高考后,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西安交通大学,而林小雨落榜,后来听说被她父亲托关系送去了省城的师范学院。从此,我们再无联系。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省建设厅工作。从最基层做起,踏踏实实,一步步晋升,参与过多个省重点工程,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工作太忙,感情上有过几段姻缘,但都因为无暇顾及而告吹。
02
时光匆匆,转眼15年过去。1994年底,组织决定派我回松山县担任县长。省委领导说,看中了我的专业能力,更因为我是本地人,了解情况,能更好地带领家乡发展。
回忆起当初立志报效家乡的誓言,我感慨万千。这次回乡,带着强烈的使命感——要整顿煤矿开采秩序,改善环境污染,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高老百姓生活质量。
但我也清楚,这条路不会平坦。那些靠关系吃政策饭的煤老板们,不会轻易放弃既得利益。
要改变现状,我必须先了解实际情况。上任第一周,我没有大张旗鼓宣传,而是低调走访了县内多个乡镇和煤矿。
我看到的情况令人揪心:一些煤矿安全措施缺失,工人在尘土飞扬的环境中劳作,没有任何保护;污水直排松山河,曾经清澈的河水变得乌黑粘稠;煤老板们的豪宅与普通百姓的破房子形成鲜明对比...
走访途中,我遇到一个老矿工,满脸煤灰,佝偻着背。
“大爷,现在矿上待遇怎么样?”我问。
老人警惕地看了看我:“你是谁啊?”
“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想了解一下情况。”我没有透露身份。
“唉,能怎么样?有工作就不错了。”老人叹气,“这些年煤老板发了大财,我们这些做工的,命好的挣点钱,命不好的...前年三矿就塌了,死了七八个人。赔了点钱就算了,也没人追究。”
“为什么没人管?”
“管?谁敢管?那些煤老板,哪个不是有关系的?”老人嗤笑一声,摇摇头走了。
回到县政府,我开始翻阅松山县这些年的档案资料。数据上看,县GDP增长迅速,但环保、安全生产、基础设施等指标却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是志明吗?我是刘建国啊!高中同学!”电话那头传来热情的声音。
“建国?好久不见!”我一下子想起了这位高中时的好友,他成绩平平,但为人憨厚。
“听说你回来当县长了?真有出息!这周六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啊!都十几年没见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近工作忙,不太方便...”
“别推辞!郑书记都答应来了。这是难得的机会,大家叙叙旧。再说,你不是刚上任吗?借机会了解了解民情民意也好啊!”
考虑再三,我答应了刘建国的邀请,想借机了解一下老同学们的情况和对县里的看法。
03
周六下午,处理完公务,我匆匆换上便装前往聚会地点——县里最豪华的“金鼎大酒店”。据说这家酒店是县里某煤老板投资的,装修奢华,在当地很有名气。
开车前往的路上,我回想起高中时的一幕幕,不知道林小雨会不会出现。据说她回到县里后,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过得很不错。
金鼎大酒店金碧辉煌的装潢与松山县的整体破败形成了鲜明对比。大堂里,水晶吊灯闪闪发光,大理石地面能照见人影,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引导着来客。
我跟着服务员来到三楼的“富贵厅”。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位同学,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因为临时处理一个紧急文件,我迟到了半小时。
大多数人并不认识现在的我,只有刘建国热情地迎上来:“志明!你可算来了!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
我的目光越过刘建国,落在了角落的一桌。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端坐在那里,旁边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金表闪闪。那女人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那双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林小雨。
她明显也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高傲。
刘建国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小声道:“那是小雨,嫁给了孙富贵,就是咱们县最大的煤老板。他们两口子在县里很有面子,连市里领导来都得给几分薄面。”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默默观察着。郑书记还没到,估计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酒过三巡,有同学提议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我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公开自己的身份。最终,我决定先听听大家的想法,再做决定。
轮到孙富贵时,他豪气地一挥手:“哥们儿现在手底下有三座煤矿,一年纯收入上千万。前段时间刚从日本进口了一台丰田陆地巡洋舰,县里第一辆!”说着,他揽住林小雨的肩膀,“多亏我们小雨有眼光,当年没跟那些穷书生纠缠!”
周围一片恭维声。林小雨得意地环顾四周,目光与我相遇时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下巴,假装没看见。
“孙总真是咱们松山县的骄傲啊!”一位同学举杯道,“有钱又有地位,羡慕死我们这些打工的了!”
孙富贵咧嘴大笑:“那是!不是我吹,现在县里谁不给我三分面子?上个月市长下来视察,还是我接待的!”
林小雨在旁边补充:“我们家小孩现在在省城最好的国际学校上学,一年学费就十几万。”她刻意提高了声音,似乎是说给我听的。
轮到我介绍时,我只是简单地说:“我在省城一个单位工作,刚调回县里。”
“什么单位啊?”有人问。
“建设系统的。”我含糊其辞。
孙富贵眯起眼睛:“什么职位啊?该不会是街道办小科员吧?哈哈!”林小雨也掩嘴轻笑。
刘建国想为我解围:“志明可是我们班上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高材生!”
孙富贵不屑地摆摆手:“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来闯世界!现在怎么样?一个月工资多少?两千?还是三千?我随便给我司机的红包都比这多!”
林小雨接话:“志明,听说你一直没结婚?可能是工资太低,买不起房子吧?”说着,她故意展示手腕上的金镯子,“现在松山县的房价也涨起来了,一般工薪阶层确实难。”
在场的一些同学跟着起哄,我尴尬地笑笑,没有反驳。有几个同学看不过去,为我解围,但场面已经有些难堪。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酒店经理匆匆走进包厢,在刘建国耳边低语几句。刘建国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恭敬,朝包厢门口望去。
郑书记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刘建国连忙迎上去:“郑书记,您来了!”
郑书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微点头,然后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来晚了。老同学聚会,挺好的!松山县的发展离不开各位的支持啊!”
孙富贵连忙站起来:“郑书记能来给我们捧场,是我们的荣幸!来来来,这边坐!”
郑书记客气地摆摆手,在主桌落座。刘建国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学,今天我们很荣幸,有几位特殊的客人。”全场安静下来。
“首先,让我们欢迎孙总和林小雨女士,感谢孙总赞助了今晚的场地!”
孙富贵和林小雨满面春风地站起来,接受大家的掌声。孙富贵还大方地表示:“今晚的消费全算在我头上!”引来一片欢呼。
刘建国继续道:“同时,我们也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郑文正书记!”大家再次鼓掌。
“但今天,我们更要欢迎的是...”他的目光转向我,“我们的新任县长——陈志明同志!”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孙富贵的笑容凝固了,林小雨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不等我说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急匆匆跑进来:“县长,不好了!三号煤矿发生坍塌,有矿工被困!”
全场再次哗然。我立即起身,对刘建国说:“把聚会继续,我先处理一下。”然后转向孙富贵:“孙总,你跟我来一下。”
孙富贵面如土色——三号煤矿正是他名下的矿井。
04
离开酒店的路上,孙富贵坐在我的车里,满头大汗,不停地解释:“县长,这事怎么会这样...我的矿上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到位的...”
我冷冷地打断他:“事故已经发生,现在首要的是救人。至于责任问题,等事后再查。”
赶到矿场时,现场已经乱作一团。矿洞口围满了矿工家属,哭喊声此起彼伏。救援人员正在紧张地工作,但进展不大。
“情况怎么样?”我问现场负责人。
“报告县长,初步判断有12名矿工被困在坍塌区域,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和生命状况。”负责人满脸焦虑,“这一带地质复杂,救援难度大。”
我当机立断:“立即联系市里救援队增援,调集医疗队待命,给家属安排好临时休息场所。”
转身对孙富贵说:“孙总,矿井结构图在哪?把熟悉情况的技术人员都叫来。”
孙富贵支支吾吾:“这个...县长,您看在同学的份上...”
我厉声打断:“现在有人的生命危在旦夕,这不是私人关系能解决的问题。如果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了伤亡,必须依法追究责任。”
经过彻夜的救援,被困的十二名矿工终于全部获救,我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所幸没有人员死亡,但多人受伤。
救援结束后,我立即组织调查组进驻三号矿,全面检查安全措施和经营手续。县安监局、环保局、公安局等部门联合行动,彻查矿难原因。
三天后,调查结果出来了,令人震惊:三号矿的安全设施严重不达标,通风系统老化,支护不牢,且超范围开采。更严重的是,孙富贵竟然通过行贿方式取得了安全生产许可证。
我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依法处理此事:“无论涉及到谁,都必须严肃查处!”
郑书记全力支持我的决定:“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这些年,煤老板们太嚣张,安全事故频发,污染严重,却没人敢管。志明,你放手去做!”
就在调查深入时,一个更大的秘密被揭开——十五年前,我父亲所在的矿井发生过一次重大事故,当时的矿主正是孙富贵的叔叔。那次事故中,我父亲为救其他工人而牺牲,但矿主为了逃避责任,伪造了事故报告,将责任推给了死者。
这个秘密是一位老矿工道出的。他是当年事故的亲历者,因愧疚多年,在得知我回乡担任县长后,终于鼓起勇气前来揭露真相。
“当年,您父亲发现通风系统出了问题,冒险进去抢修,救出了七个工人,自己却没能出来。”老人哽咽着说,“可孙家人怕担责任,买通了调查组,说是您父亲违规操作导致的事故,还说他当时喝了酒...”
“这些,你有证据吗?”我强忍悲痛,追问道。
“有!”老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当时我是安全员,记录了真实情况。这些年一直不敢拿出来,怕遭报复...现在您当了县长,我总算能说出真相了。”
令我更震惊的是,老人透露,当年林校长作为县教育系统的负责人,利用职权帮助掩盖了这一真相。作为交换,孙家资助了林小雨上大学,并在她毕业后,安排她与孙富贵相亲,最终促成了两人的婚姻。
“林校长原本是个正直的人,”老人叹息,“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他...唉!”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一时难以接受。父亲的冤屈,林校长的背叛,林小雨的无知,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令我心如刀绞。
我强压怒火,决定按照法律程序,彻查到底。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松山县震动。孙富贵先是否认,后又通过各种关系网络施压,企图阻止调查。当这一切都无效后,他开始放出谣言,说我公器私用、借调查之名打击报复。他还联合县里其他几个煤老板,试图通过上级关系,弹劾我。
面对各种压力和阻碍,我没有退缩。一方面坚持依法办案,一方面收集更多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郑书记给了我坚定的支持,我们联合市里、省里的纪检部门,对整个案件进行了全面调查。
一个雨天,我正在办公室审阅文件,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我头也不抬地说。
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林小雨。
多年不见,她身上的光鲜气派已经褪去,脸色苍白,眼圈发红,显然哭过。
“志明...”她轻唤我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林女士,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来道歉的。”她咬着嘴唇,“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现在知道了?”我声音冷淡。
她低下头:“孙富贵昨晚喝醉了,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你父亲的...牺牲上。”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从不知道父亲和孙家有这样的交易...当年他突然反对我们在一起,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沉默了片刻,问:“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他去年中风了,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林小雨抹着眼泪,“他这些年一直内疚,酗酒,身体越来越差...”
我点点头,没有评价。
“志明,我知道这事已经无法弥补了...”林小雨哽咽道,“但我想弥补一点是一点。我愿意作证,揭发孙富贵的违法行为。这些年,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接下来,林小雨详细讲述了孙富贵这些年的种种违法行为:偷税漏税、贿赂官员、违规开采、环境污染...这些证据对我们的调查至关重要。
得知林小雨“叛变”,孙富贵彻底慌了。他先是威胁恐吓,后又软硬兼施,企图让林小雨改口。但林小雨已经下定决心,拒不妥协。
最终,在省纪委和公安部门的配合下,孙富贵的违法行为得到严惩。他不仅因为矿山安全事故负主要责任,还因为贿赂官员、伪造证据等多项罪名被判刑。孙家的矿业也被依法整顿。
当年参与掩盖真相的人员,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的父亲被平反,被追认为救人英雄,县里为他立了纪念碑。
林校长因为年事已高且患病,考虑到他曾经的贡献,只给予了党内处分和经济赔偿。面对当年的错误选择,他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05
一年后,在我的领导下,松山县的面貌焕然一新。煤矿开采更加规范,环境污染得到有效控制,县里的基础设施明显改善。我们引进了新技术,发展了多元产业,不再单纯依赖煤炭。
更重要的是,法治意识深入人心,再也没有人敢公然藐视法律。松山河的水又变得清澈了,两岸的柳树重新茂盛起来。
这一天,是父亲的忌日。我来到新建的江边公园,这里有一座为矿难英雄立的纪念碑,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放下一束鲜花,心中默默告诉父亲:儿子做到了,让家乡变得更好了。
“志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身,看到林小雨站在不远处。她不再珠光宝气,穿着朴素的衣服,显得格外清爽。
“听说你开了家书店?”我问。
她点点头:“是啊,一直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现在虽然生活简单了,但很充实。”她顿了顿,“谢谢你当初没有迁怒我父亲...”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望向远处的山峦,“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吗,”林小雨突然说,“我时常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那些原因,我们会不会...走到一起?”
我笑了笑:“谁知道呢?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松山河上,波光粼粼。我和林小雨并肩站在河边,望着家乡的新面貌,各自心怀往事,但都选择了向前看。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原点。但风景已经不同,人也已经不同。
重要的不是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未来将如何继续。
友情提示
本站部分转载文章,皆来自互联网,仅供参考及分享,并不用于任何商业用途;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请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内容!
联系邮箱:104246360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