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上花儿开 素材/赵文平
(作者@陌上花儿开用第一人称写故事,情节有虚构,请理性阅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91年秋,部队领导临时安排我回家探亲,那时候家里也没装电话,所以当我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地出现在门口时,把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激动得将锅铲一扔,跑过来拥着我上下打量,嘴里说着:“老儿子啊,哟~黑了,但长高了,更结实了!”
妹妹文芳更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朝我飞奔而来,夸穿着军装的我真帅气。
我探亲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没等我去两个哥哥家,他们全都来了,大嫂手里挎了一篮子刚从地里摘的青菜和半只烤鸭,二哥从家里拎了一瓶白酒,二嫂怀里抱着小的,手里还拉着大的,等大哥家两个孩子放学回来,一大桌人坐不下。
父亲在世时就喜欢看到这个和谐氛围,只可惜他老人家在我参军前一年因病去世了。此刻再看看母亲的脸上写满知足,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耀,只见她偷偷背过身,用袖子擦拭着。
估计母亲是想父亲了,一大家就差他一个。
探亲假只有短短5天的时间,却正赶上秋收农忙季节。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7亩地犁田的活就是大哥二哥轮流帮着,手头活就是母亲带着妹妹做。前些年一到忙的时侯,几家活搁一块做,可时间一长难免有些鸡头鹅脚的矛盾,两个哥哥还好说点,但两个嫂子还是合作不愉快。尤其是父亲不在了,没了掌舵人,更是一拍两散,各干各的。
好在大面局上过得去,这不 ,得知我回来,都来了。这就非常不错了。
得知家里还有最后一块晚稻田的稻把没挑上来,吃完饭我换上了之前在家穿的衣服,扛着扁担就去了,母亲有些心疼,但我说农村子弟,这点活不算啥。
没想到晚上脱下上衣,肩膀处的皮磨得通红,手一碰火辣辣地疼,但我没好意思告诉母亲。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因为听母亲头天晚上跟妹妹说,准备趁露水未干,要去西大田摘棉花桃去。
棉花是家乡主要的经济作物,生长周期长,春播秋收,从育苗,到移栽,期间还要防治病虫害,过程非常繁琐。但价格相对来说高,所以基本上每家都有三四亩地。
早年在生产队时,妇女们是摘棉花的主力军,一垄垄开着雪白的棉花地里,只见她们腰间围系着自己缝制的棉兜,只见她们双手上下飞舞,跟采茶有些相似。
为了节省时间,减少往田埂上跑的次数,有的人把棉兜缝的很大,等棉花兜揣满了,能抻得人走不动路。
不过分田到户后都是农户自己说了算,她们不再把时间耗在地里了,而是趁一大早不等露水干,连棉桃一块拽回来。
这个好处就是省了白天在地里的时间,把棉桃挑回来可以利用晚上坐在家摘棉花;弊端就是用力过猛的话,一不小心把棉枝打断了影响产量。
只不过这种几率极少,自家的东西,都是小心再小心。
我站在院子里喊了声母亲,无人应答,再看看厨房的烟囱还在冒着烟,我揭开锅盖,只见锅里的稀饭咕嘟咕嘟响,锅里还有几个若隐若现的鸡蛋。
我猜肯定是母亲和妹妹去地里拽棉桃去了。
家里的每块地我都认识,于是就那块西大田去了。
没想到地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拽棉花,原来妹妹骑车上街去了。
母亲笑着说,家里除了两畦快要罢市的茄子辣椒,连黄瓜秧子都薅了,怕你在家没菜吃。
我说自家孩子,要什么菜不菜的。
跟母亲说说笑笑间,很快把一亩多地的棉花拽完了,我挑了满满两大布兜往回走。隔着围墙我就听到院子里压井水的声音,好像还有人说话。估计是妹妹下集回来了。
我刚一跨进门,差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仔细一看,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但我不认识,肯定不是我们本村人。
我和女孩都闹了个大红脸,妹妹走出来看着我们俩“咯咯”笑,不等我们说话,母亲进来欣喜地朝女孩喊道:“英莲啊,你来啦?家里活忙完了吗?”
那个叫英莲的女孩一改之前羞涩的神情,大大方方称呼母亲为婶子,告诉说自家稻归仓、草上堆,就一亩多地棉花昨天也拽回家了,单等她父亲把地犁完,再种小麦和油菜了。
两人连说带笑,英莲还从压井处打了一盆水,端给母亲洗脸。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妹妹把稀饭都盛好端到桌上,朝我们招呼着吃早饭。
当我看到桌上摆放着几根油条时,我开玩笑说,好长时间没吃过棉籽油炸的油条了,闻着就香。
这时妹妹说:“这还是英莲想起来的呢,要不我都忙忘了!”
坐在桌边的英莲此时大大方方跟母亲她们说着话,还把装油条的盘子往我跟前推了推,说:“好吃就多吃点,要不过几天就走了。”
看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仿佛她是主人,我是客人,弄得我哭笑不得,不过觉得这个英莲不扭捏做作,很随和。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英莲和妹妹是初中同学,家是罗塘村的,离集镇不远,估计是妹妹上集时,两人偶遇的,然后就邀请她一块过来玩了。
我们几个刚吃完,英莲就抢着收拾碗筷,我说:“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呢。”
谁知道英莲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经常来,哪里能算客人。”说完,不由分说端着碗筷就走了,母亲赶忙跟了过去。
妹妹朝我狡黠一笑,做了个鬼脸,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我本准备去套牛打场的,母亲说稻把还没干透,不着急。正好发小过来找我玩,我就跟着出去了。等我再回到家时,只见英莲系着围裙,跟母亲一个锅上、一个锅下忙着炒菜,妹妹负责打下手。
我心想,这个英莲和妹妹关系不一般啊。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英莲放下手里正在编织的毛衣,跟母亲和告辞。
只见母亲竭力挽留说:“你回去不也没啥事嘛,今天就别走了,晚上婶给你包饺子吃。”
英莲有些面露难色,妹妹抢着说:“我早上临走时不是跟你爸妈请了假了嘛,别走了,住一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心。”
英莲听到这,下意识朝我看一眼,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我也附和道:“既然都替你请假了,就别回去吧。”
没想到英莲痛快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母亲和面,英莲和妹妹剁馅、择菜,我帮着架柴火一会儿烧水煮饺子,各负其责。
也就是那天让我见识到英莲干家务活真麻利,一个人擀饺皮,我们三个人包都跟得上。母亲一边干活,一边夸英莲,还要让妹妹向她学习。
深秋的风阵阵凉意,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庭院农村人吃完饭自然不能闲着,眼下就是坐在灯下摘棉花。
我们四个围坐在那堆棉花旁边,边摘边看电视。记得当时演的电视剧是《上海一家人》,大家津津有味地看着,感叹着女主人翁的不易。
不大会儿,母亲起身走了,我以为是去厨房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妹妹也伸着懒腰出去了,说老坐着腰疼,到院子里活动活动。当时我心想,妹妹真粗心,再怎么说,英莲是客人,要歇带着她一块啊。最搞笑的是,母亲和妹妹出去了,好长时间也没回来,搞不清她们干啥去了。
此时屋里就剩我和英莲,除了电视机发出的沙沙声,就是电视剧里男女主人翁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我想找英莲说话,但不知道找话题。
突然,电视屏幕出现了雪花点,估计是院子外的天线被风吹挪了位置,信号不好。于是我赶紧站起身,尴尬地朝英莲笑笑,先去动动室内天线。
可任凭我前后左右转动,电视屏幕依然不清晰,急得我后背冒汗。这时英莲笑了笑,用商量的语气对我说:“要不你出去看看外面。”
既然英莲这么说,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试试看,其实我知道,希望不大。
果然,我在屋外费了半天劲,依旧不行。这时英莲善解人意地对我说:“别弄了,关掉吧,坐下来歇歇吧。”
我点点头,又坐回棉花堆,低着头剥棉花。
到底还是英莲打破了沉默,她询问起我在连队的情况,我一一作答。说到我和战友间的囧事,我们俩“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随后我也问英莲日常在家的情况。原来,她们村地少,大部分人家以种菜为主,因为英莲和妹妹关系好,只要到农忙的时候,她都来帮我们家干活。难怪母亲和她那么熟悉呢。
我们俩说说笑笑,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这时候屋子里的闹钟敲了十下,原来都10点了,但母亲和妹妹还没影。
我关切地让英莲洗洗脸,早点休息,同时抱怨母亲和妹妹玩心真重,十点了还没回来。
英莲听我埋怨母亲她们,她没说话,掩着嘴吃吃地笑,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其实事后我才明白母亲和妹妹故意躲出去的真实意图。
第二天上午英莲要回去了,她那天是坐妹妹自行车来的,回去肯定要送。妹妹借口有一大盆衣服要洗,于是把自行车推出来,让我代劳。
通过头天晚上我和英莲的接触,那一刻我大大方方一只脚点地,一只脚搭在脚蹬上,示意英莲坐上,然后出门了。
刚开始英莲的手紧抓着后座,等穿过村庄到了机耕路上,车子更颠了,这时候英莲干脆从攥着我衣服,到搂着我腰,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还有一种兴奋。
把英莲送到离村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英莲让我停了下来,估计是怕别人误会吧。
我们俩相互挥手道别,我一路往家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笑着问我英莲这孩子咋样?我说挺好的。
这时妹妹笑着问:“那我帮你俩牵个线咋样?”
我红着脸道:“我们家这条件,人家能不能看上还是个问题呢。”
妹妹说:“那是不是证明你愿意啊?”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着。
就这样,我从妹妹那得到了英莲家的地址,回部队就开始给英莲写信,开启了鸿雁传情。
再后来我退伍回来了,一年后英莲嫁了过来,不但一分钱彩礼没要,她父母还给我们租了门面房,学着做农资生意。
因为我们俩诚信经营,很快有了固定的老主顾,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久我们在镇上买了住房和门脸房,事业步上正轨。
英莲为人善良,除了孝顺我母亲,她还乐意帮助我两个哥哥,介绍他们也做起了生意,连原本两个嫂子不太和睦的关系,也融洽了,她们比着孝顺我母亲。
英莲经常说:弟兄三个一条心,黄土变成金。
而我母亲说英莲就是我们这个家的福星。
我打趣道:“还不是您老人家‘老谋深算’,当年故意把我和英莲留在家剥棉花。”
众人闻听,哈哈大笑,笑声飘过农家小院,飘到希望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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