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乡村教育的难度与温度。
演员佟丽娅记得，有一天她拿着自己写的台词给编剧、导演看，他们让她“直接演”。台词中的文字又像表演，又像纯粹的自我感悟，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佟丽娅还是安颜，好像真成了这个山区中学的老师。
由她主演的沪产电视剧《春风化雨》正在热播中，9月5日，在第40个教师节来临之际，剧组走进大零号湾文化艺术中心，主演佟丽娅、张峻宁、康爱石，编剧饶俊，导演王骏晔，对话主持人毛尖与周轶君，与华东师范大学的师范生新生一起聊了聊乡村教育的难度与温度。
编剧：写一部关于乡村教师的作品
沪产剧《春风化雨》的诞生，源于一位曾照亮编剧饶俊的初中教师。饶俊来自贵州的乡村，在那个已经不存在“包分配”的年代，“读书无用论”充斥在他身旁，大部分学生都在初三毕业后直接外出打工。他也曾如此打算，却被自己的初中老师制止了。
“有一天上晚自习，她给了我5元钱，说希望我继续把书读下去，读书不一定能让你得到什么样的工作，但是会让你多一条选择。”这5元钱，刚好够那时又黑又瘦的饶俊吃一周的新鲜菜。也正是这5元钱，让他坚持读了高中、大学，后来成为职业编剧。为了感谢老师，他决定写一部关于乡村教师的作品，这就是现在的《春风化雨》。导演王骏晔与饶俊有相似的成长背景，很默契的是，两人都没有把经历的困境视为苦难，而将之看作人生的巨大财富。两人一拍即合，把这个作品拍了出来。
《春风化雨》的故事情节，很大程度上来自饶俊的亲身体验与观察。在电视剧前两集上线时，他特地留意了弹幕，发现这个时代仍有很多对乡村教师的误解，“认为我们拍得太假了”。为了剧情的真实度，他曾去贵州易地扶贫搬迁学校挂职做校长助理，乡村教师们面临的教育挑战让他惊讶，“来自乡村的孩子们进入城区后，会面临非常多来自网吧、KTV、游戏厅等娱乐场所的诱惑，而老师们要求学生必须来学校接受教育，实在做不到，老师就送教上门。”这意味着，乡村教师需要承担很多教学以外的工作，需要顾虑到贫困学生的家庭问题与心理问题。
令王骏晔深受震撼的是一场师生分离的群像戏。他希望这些小演员能够演出分离的不舍与留恋，但当孩子们面对镜头时，他们却无动于衷。“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分离’对于这些孩子们是常态，他们早就习惯父母不在身边的生活，也经常经历与老师们的分离，所以对他们来说，最真诚的表现就是‘木然’。”他希望通过剧作向观众展现出这种复杂性。
佟丽娅：理解人物，变成人物
成为老师，一直是佟丽娅的梦想。出生于教师家庭的她总算有机会在剧中过一把“教师瘾”，剧中教师与学生的故事，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学生时代，她常常翻越好几座山，从伊宁到乌鲁木齐上学。有时就住在老师家里，会带土特产和老师分享，老师也做一点荤菜给学生吃，甚至捐款帮助学生。新疆气候干燥，当时有家庭困难的学生，一开学就带了一大袋馕，足足吃一个学期。因此，《春风化雨》中“酸菜换肉”的情节，让她颇有共鸣。
在电视剧开机前，佟丽娅曾前往贵州荔波、贵阳的学校采风，与中小学、职校的老师、学生、家长聊天，这些经历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她与角色的隔阂。“乡村教师就像一道微光，照亮很多人。”
佟丽娅有时候觉得，自己“入戏太深”，孩子们似乎也真把她当作了老师。“每天除了拍戏，还要把他们拉到一边布置作业。‘所有人安静！你们去这边跑步，你们把这个课文背下来。’我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她很高兴，自己真的走近了这些孩子，“有哭戏的时候，小朋友会偷偷地拉着我，让我用最快的办法教他们入戏。我会突然一变脸，‘来，所有人都等着你呢，你要不要哭一下？”导演也调侃，她总是在片场“唱红脸”，越演到后面越有精彩的生活细节，这得益于她和小演员们打成一片。
“今天再看乡村的学校，软硬件都有了很大提高。”佟丽娅感慨。《春风化雨》跨越20余年的时间线，在拍摄回忆部分时，导演组发现“泥泞的山路很不好找”，“得益于乡村振兴，学生上学的路程缩短了，拉近了教学与住宿的距离，孩子们吃饭条件也好了很多，更不用说乡村的教学条件。”
为了走近角色，剧中饰演卢广斌的张峻宁也去体验了驻村书记的生活。“原来在村子里，驻村书记真的事无巨细，这个村里，全靠驻村书记协调，起早贪黑，甚至来不及吃饭。”
刚进组时，张峻宁还要通过化妆让皮肤“往糙里走”，拍摄快结束时，甚至需要化妆师把粉底“打白”一些。他饰演的卢广斌一心想在城里奋斗，妻子安颜在乡村任职，数周甚至数月才能相见一次的情况，最终让两人婚姻走向破裂。这种“周夫妻”“月夫妻”的状况，是现实生活中乡村教师面临的常态。
在导演王骏晔看来，“卢广斌的角色代表观众的视角，是一种审视的视角”，当他们真正走近安颜，走近乡村教师，才会放低自己的视点，了解乡村教育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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