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个野男人回来算什么?"
王大力嗓音粗哑,指着李秀兰身旁西装笔挺的男子。
"告诉你,李秀兰,这祖屋早就不是你的了,你找谁来都没用!"
李秀兰紧紧攥着衣角,感到心跳如雷。
她余光瞥见身旁那位一直沉默的"表哥",嘴角微微上扬。
李秀兰踏入那座县城已有七年。
七年前,她是背着行李,裹着丧服走进这个陌生城市的。
丈夫刚刚下葬,儿子还在上初中,欠下的医药费如大山般压在她肩上。
农村的一亩三分地,根本养不活母子二人,更别提供儿子上学的费用。
亲戚们都劝她改嫁,但李秀兰摇头,她宁愿自己吃苦,也要把儿子带大。
"秀兰啊,县城里有个熟人,是县长家的厨娘,说县长家正缺个做家务的保姆,你要不要去试试?"表嫂递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电话。
李秀兰走了一天的山路,又坐了两个小时的班车,才到达县城。
她在县长家门口站了许久,不敢敲门,心想像自己这样农村妇女,哪里能进这样的高门大户。
但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又逼着她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
张明县长的妻子陈华是个气质温和的女人,见李秀兰诚实本分,便收下她做了家里的保姆。"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工作,儿子可以周末接来住,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陈华的这句话,让李秀兰在异乡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李秀兰做事麻利干净,从不多嘴,对县长一家也恭敬有度。
这七年间,她将张县长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省吃俭用,把每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部存起来,只留一点给自己买日用品。
她的儿子小伟争气,不但顺利读完高中,今年还考上了省重点大学。
"秀兰,这是大喜事啊!"那天县长和夫人都给了小伟红包,县长还特意拍着她的肩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李秀兰低着头道谢,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七年来,她晨起熬粥,夜深收拾餐桌,洗衣做饭,侍弄花草,整个人都融入了这个家庭的日常生活。
县长夫妇虽然身份高贵,却从未摆过官架子,总是把她当作家人一般对待。
就在小伟考上大学的这个夏天,李秀兰想起了离开七年的老家。
丈夫去世前,曾握着她的手说:"无论如何,都别卖掉祖屋,那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也是我能留给小伟的唯一东西了。"
七年未归,也该回去看看了。
李秀兰向县长夫人请了一周假,收拾了一些城里买的特产,带着存折上路了。
县城到村里的路况比七年前好了许多,一上午的工夫,她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但周围已建起了水泥路和路灯。
村子变化不小,有些地方李秀兰甚至认不出来了。
她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去,心里忐忑又期待。
祖屋虽然简陋,但那毕竟是丈夫的心血,也是她和儿子唯一的家。
等小伟大学毕业,或许可以回来修缮一下,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秀兰远远看到那片熟悉的屋顶,脚步不由加快。
但越走近,心里越发不安。
祖屋周围已修起了高墙,原本的土路也变成了石板路,门前甚至停着一辆小轿车。
"这是怎么回事?"李秀兰疑惑地站在门口,发现老旧的木门已换成了铁门,门上挂着"王家"的铜牌。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院子里跑出来,好奇地看着李秀兰。
"小朋友,这是谁家啊?"李秀兰蹲下身问道。
"这是我爷爷家啊,我爷爷是村长!"小男孩骄傲地说。
李秀兰只觉得一阵眩晕,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小男孩的声音引来了院内的人,一个穿花裙子的中年妇女走出来,警惕地盯着李秀兰。
"您是?"
"我是李秀兰,这是我家的祖屋..."李秀兰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妇女上下打量着李秀兰,冷笑一声:"哦,原来是李秀兰啊。这房子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了,我丈夫王大力早就把它买下来了,你别来胡搅蛮缠!"
"不可能!我丈夫生前从未卖过房子,这祖屋怎么会..."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王家的了。你要是不信,去村委会问问吧!"
说完,那妇女拉着小男孩进了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秀兰站在门口,如坠冰窟。
李秀兰像是行尸走肉般来到村委会。
七年不回村,村委会也换了新址,搬到了村头那栋二层小楼里。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李秀兰记得自己出嫁时,村委会还只是土坯房。
村委会一楼大厅里坐着几个工作人员,看到李秀兰进来,都抬起头。
"请问村长在吗?"李秀兰声音很小。
"找村长有事?"一个年轻女孩头也不抬地问。
"我是李全福的妻子李秀兰,想问问我家祖屋怎么被..."
那女孩眼神一变,站起身来:"哦,是李秀兰啊。村长正在开会,你稍等。"说完,她快步上了楼。
李秀兰在大厅里站着等,心里七上八下。
从她进来时,其他工作人员的眼神就不太对劲,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没等多久,楼上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下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女孩。
"哟,这不是李秀兰吗?听说你在县城当保姆去了?"男子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嘲讽。
李秀兰认出了他,是王大力,七年前还只是村里的一个组长,现在竟成了村长。
"王村长,我想问问我家祖屋的事..."
"哦,你说那间老房子啊。"王大力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房子你们家早就卖给我了,有合同为证。你都进城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
"我们从来没有卖过祖屋!"李秀兰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丈夫临终前还特意嘱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卖掉祖屋!"
王大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李秀兰,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丈夫李全福生前亲自签的合同,我这里有原件。你要不要看看?"
他转身向办公室走去,李秀兰跟上前。
王大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她。
李秀兰接过一看,上面确实有丈夫的签名,写明以三万元的价格将祖屋卖给王大力。但她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丈夫生病那段时间,她一直在身边照顾,从未听他提过要卖房子的事。
再说,丈夫去世前家里连医药费都东拼西凑,如果真卖了房子,怎么可能没有一分钱留下?
"这不是真的,这签名是假的!"李秀兰声音哽咽。
王大力脸色一沉:"李秀兰,你可别胡说八道。这合同是你丈夫亲自签的,还有村委会的公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律师鉴定。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事板上钉钉,容不得你耍赖。"
"我丈夫绝不会卖祖屋,这房子是要留给儿子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大力耸耸肩,"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再说了,你一个女人,丈夫的事情不可能事事都告诉你。"
李秀兰眼泪夺眶而出,她拿出手机:"我要报警!"
王大力冷笑一声:"报警?随你便。不过我告诉你,这买卖合法得很,警察来了也是白搭。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一个在县城当保姆的,能有多大本事?别到时候连保姆工作都保不住。"
李秀兰拿着那份显然是伪造的合同,浑身发抖。
她知道王大力在村里的势力,就算报了警,恐怕也难有结果。
但她不能认输,那是丈夫留给儿子的唯一财产。
"我不会放弃的。"李秀兰擦干眼泪,声音坚定。
王大力不耐烦地挥挥手:"随你便,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你找谁来都没用。"
李秀兰默默转身离开,但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李秀兰像是陀螺一样在村里转个不停。
她先去找了村里的老支书,一个已年过七旬的老人。
老支书听完她的遭遇,长叹一口气:"秀兰啊,你这几年没在村里,不知道王大力现在多厉害。他不光是村长,还是镇上王书记的表弟,县里建设局的侯局长还是他的连襟。这些年,村里但凡有点价值的地,几乎都被他家占了去。不止你一家受了委屈,可有谁敢吭声?"
李秀兰不死心,又去找了几个曾与丈夫交好的村民。
大家都是一副同情却无奈的表情,劝她算了。
一个老邻居私下告诉她:"王大力仗着自己有关系,这些年把村里的集体用地都占了不少,你那祖屋位置好,他早就看中了。你丈夫过世后,他趁你进城,伪造了那份合同。村里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不对,可谁敢站出来说话?"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李秀兰绝望地问。
"除非你有比王大力更硬的关系,不然真的没办法。"老邻居摇摇头,"他在镇里、县里都有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斗得过?"
李秀兰又去了镇政府,想找人评理。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干部,态度虽然客气,但明显敷衍。
听完她的叙述,那干部公式化地记下了情况,却连一句承诺都没有,只说会"调查处理"。
从镇政府出来,李秀兰看到两个穿制服的人正与王大力有说有笑地从一家饭店出来。
她远远躲开,心里更加绝望。
她最后冒险去了县公安局,却被告知这是民事纠纷,不属于警方管辖范围,建议她找律师打官司。
可李秀兰哪有钱请律师?就算请了,胜算又有多大?
夜幕降临,李秀兰坐在村口的小店里,一碗面放在面前,却一口未动。
店主是个善良的老太太,见她这样,递过来一杯热茶:"秀兰,别难过了,有些事强求不来。"
"大娘,我不甘心啊。"李秀兰眼中含泪,"那是我丈夫留给儿子的唯一东西了,怎么能就这样被人霸占?"
"唉,这世道,有钱有势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小老百姓哪有反抗的余地?"老太太叹气道,"你不是在县长家当保姆吗?要不...找你们县长帮帮忙?"
这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划过李秀兰的脑海。是啊,县长张明一直对她不错,也许...
但转念一想,她又泄了气。
一个小保姆,怎么好意思找县长这样的大人物帮忙?
再说,祖屋这点小事,县长会放在眼里吗?
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李秀兰收拾行李,准备回县城。
临走前,她又一次来到祖屋门前,隔着铁门望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那棵丈夫亲手栽种的柿子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挂满了青涩的果实。
院角的水井还在,但周围已经铺上了瓷砖。
这一切本该是她和儿子的家,却被人强占了去。
"你还敢来?"王大力的妻子拎着菜篮子从巷口走来,看到李秀兰站在门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是我家的祖屋,我为什么不能来?"李秀兰强忍泪水。
"少在这里装可怜!这房子明明是我们买下的,你死皮赖脸纠缠什么?"王大力妻子气势汹汹,"告诉你,我男人在镇里县里都有人,你斗不过他的!识相的赶紧滚回县城去!"
李秀兰深吸一口气,没有反驳,默默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场官司,靠她一个人是赢不了的。
她必须寻求帮助,哪怕冒险去求县长。
回到县城,李秀兰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下定决心,要鼓起勇气向县长求助。
清晨六点,李秀兰已经起床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餐。
县长张明平时七点起床,七点半准时吃早餐。
今天也不例外,他换好衣服下楼,看到餐桌上摆好的热粥和小菜,满意地点点头。
"秀兰,你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张明一边吃着皮蛋瘦肉粥,一边问道。
李秀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陈华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是不是村里有什么事?"
"我..."李秀兰眼圈突然红了,但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张明放下碗筷,示意她坐下:"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憋在心里。"
李秀兰这才坐下,将村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从丈夫临终前的嘱托,到回村发现祖屋被霸占,再到村长伪造合同、威胁恐吓,她讲得很详细,却始终保持着克制,没有夹杂太多主观情绪。
张明和陈华静静听完,脸色都变得凝重。
"你有没有其他证据证明那份合同是伪造的?"张明问。
李秀兰摇摇头:"我丈夫去世时,家里一贫如洗,根本没见过那三万元。再说,他临终前还特意嘱咐过不能卖祖屋,怎么可能转身就签了合同?"
"你村长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民事纠纷。"张明沉吟道,"按正常程序,你应该请律师打官司,搜集证据证明合同是伪造的。"
李秀兰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请不起律师..."
陈华拍拍她的手:"秀兰,这事我们会帮你的。"她转向丈夫,"明哥,这明显是有人欺负老实人,你不管管?"
张明眉头紧锁:"这王大力我倒是听说过,最近县里正在清理农村'小官巨腐'问题,他的名字似乎也在调查范围内。"
"那您能帮我吗?"李秀兰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张明思考片刻,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帮你,但不能直接以县长身份干预,免得被人说以权谋私。这样吧,我以私人身份陪你回去看看,实在不行,再考虑公开身份。"
李秀兰激动地站起身:"谢谢张县长!谢谢陈姐!"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张明拍拍她的肩膀,"你在我家工作这么多年,早就是半个家人了。再说,我作为县长,有责任保护老百姓的合法权益。"
陈华也安慰道:"秀兰,别担心,我相信正义终会站在你这边。"
张明吩咐道:"你先休息两天,调整一下心情。周末我抽时间陪你回村里一趟,但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身份,就说我是你表哥。"
李秀兰连连点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县长出面,就算王大力关系再硬,也得掂量掂量。
这两天,李秀兰心情好了许多,做起家务来也更加卖力。
她偷偷搜集了一些自己手里保存的老照片和证件,希望能证明祖屋的所有权。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合同是伪造的,但她相信,有张县长帮忙,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
周六一早,张明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官威,倒像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走吧,秀兰,今天我就是你表哥,来帮你评理的。"张明微笑道。
陈华为他们准备了路上的点心和水,叮嘱道:"明哥,别冲动,有什么事先了解清楚再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张明拍拍妻子的手。
李秀兰心中充满感激,她没想到县长夫妇会如此重视她的事情,甚至愿意亲自出马。
这让她在异乡的日子里,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两人坐上张明的私家车,一路向村里驶去。
车上,张明询问了更多关于王大力的情况,以及村里这些年的变化。
"他这些年在村里横行霸道,不少人家的地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占了去。可没人敢说什么,一来是怕惹麻烦,二来是他确实有些关系,大家都怕得罪他。"李秀兰叹气道。
张明若有所思:"基层治理一直是我们的难点,像王大力这样的村干部,表面上为民办事,背地里却欺压百姓,确实应该严肃处理。"
李秀兰有些担忧:"张县...表哥,万一他认出您怎么办?"
张明笑了笑:"不会的,我上任以来很少去下面的村镇视察,他不认识我。再说了,谁会想到堂堂县长会以普通人身份来一个小村庄呢?"
李秀兰这才放心。
车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田野上,金黄的稻田随风起伏,一派丰收景象。
李秀兰想起了过去和丈夫一起收割稻谷的日子,眼眶不禁湿润了。
张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道:"秀兰,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尽力帮你讨回公道的。"
李秀兰感激地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
村口的老榕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
李秀兰和张明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个老人抬头看了看,认出李秀兰后,纷纷打招呼。
"秀兰啊,又回来了?这位是..."一个老人好奇地看着张明。
"这是我表哥,从省城来帮我看看祖屋的事。"李秀兰介绍道。
老人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无奈。
一个白胡子老人小声道:"秀兰啊,那事你还是别折腾了,王大力不是好惹的..."
张明上前一步,礼貌地问道:"几位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李全福的祖屋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亲戚,我很想了解真相。"
老人们犹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顾虑。
最后,白胡子老人叹了口气:"小伙子,我实话告诉你,那房子根本不是卖的。李全福去世后,他媳妇进城了,王大力就盯上了那房子。他先是放出话说房子空着危险,后来又说要统一规划村容村貌,最后干脆伪造了一份合同,说是李全福生前卖给他的。"
"您怎么确定合同是伪造的?"张明追问。
"哎呀,全村人都知道李全福最珍视那祖屋,怎么可能卖掉?再说了,如果真卖了,那三万块钱哪去了?李全福家当时连医药费都东拼西凑,哪来的三万块?"白胡子老人越说越激动。
另一个老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小声点。
白胡子老人这才压低声音:"小伙子,我劝你们别招惹王大力,他在上面有人,村里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亏。"
张明点点头,脸色变得凝重。他转向李秀兰:"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祖屋。"
两人沿着村道走去,不少村民远远看到他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李秀兰低着头快步走着,生怕遇到王大力。
来到祖屋前,李秀兰的脚步慢了下来。
七年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回来会是这样的情形。
院门紧锁,但从铁栅栏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原本简陋的土坯房已经翻新成了砖瓦结构,院子也铺上了水泥地面,角落里甚至建了一个小亭子。
"这些都是我丈夫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李秀兰声音哽咽。
张明仔细观察着房屋的结构和周围环境,突然问道:"秀兰,你家房子有地契吗?"
"有的,是我公公留下来的老地契,我走时带在身上,现在还在县城家里。"
张明眼前一亮:"那很好,地契是权属证明,可以作为证据。"
正说着,一个尖利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又来了?李秀兰,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两人转身,看到王大力的妻子提着一篮子菜站在身后,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这是我家的祖屋,我为什么不能来看看?"李秀兰鼓起勇气说道。
"你家?笑话!这明明是我家买下的,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王大力妻子转向张明,上下打量着,"这位是谁啊?请来的'帮手'?"
张明彬彬有礼地说:"您好,我是李秀兰的表哥,特地来看看这房子的事情。"
"表哥?"王大力妻子嗤笑一声,"我家有合法手续,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想闹事,尽管去闹,我家大力可不怕这个!"
李秀兰气得发抖,张明却拉住她,冷静地说:"女士,我们只是想了解真相。如果真如您所说,一切合法,我们自然不会纠缠。但如果有问题,我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法律?"王大力妻子笑得更加放肆,"你以为我家大力吃素的?告诉你,就是闹到县里去,也没人敢管这事!"
张明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问:"王村长在家吗?我想和他谈谈。"
"不在,他去镇上开会了。"王大力妻子不耐烦地说,"你们要是没事,就别在这里碍眼了!"
说完,她推开铁门走进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秀兰羞愤难当,张明却拍拍她的肩膀:"别急,我们去村委会看看。既然合同上有村委会公章,那就从村委会查起。"
两人来到村委会,大厅里依然坐着几个工作人员。
见到李秀兰又来了,还带着一个陌生男子,他们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请问王村长在吗?"张明彬彬有礼地问道。
"不在,去镇上开会了。"一个年轻干部回答,"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解一下关于李全福祖屋的情况。"张明说。
那干部看了看李秀兰,脸色变得不自然:"这个...您是?"
"我是李秀兰的表哥,专程来帮她了解祖屋的情况。"
"哦,这事您最好等王村长回来再说。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您,那房子是王村长通过合法手续买下的,有合同为证。"干部的语气很肯定。
张明点点头:"那能看看这份合同吗?"
"这...需要当事人在场。"干部支吾道。
"我就是当事人。"李秀兰站出来说。
干部为难地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档案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取出那份合同复印件递给张明。
张明仔细查看着合同内容和签名,眉头渐渐皱起。
他指着签名处问李秀兰:"这是你丈夫的签名吗?"
李秀兰看了看,肯定地摇头:"不是,我丈夫的字没有这么工整。再说,签名日期是在他住院期间,那时他已经虚弱得连笔都拿不稳了,怎么可能签这种字?"
张明又问那干部:"这合同上的村委会公章是谁盖的?"
干部迟疑了一下:"这个...应该是原来的村支书吧,具体我不太清楚。"
"原来的村支书现在在哪里?我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老支书已经退休了,住在村东头。不过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干部明显不想多说。
张明将复印件还给干部,礼貌地道谢后,带着李秀兰离开了村委会。
"这合同肯定有问题。"一出门,张明就低声对李秀兰说,"签名太工整了,不像是病人所签,而且村委会公章的日期和签名日期也不一致。我们去找老支书问问。"
李秀兰带着张明来到村东头一处小院前。
老支书王老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李秀兰,老人家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秀兰啊,你回来了?"老人声音颤抖。
"王爷爷,我想问问我家祖屋的事..."李秀兰开门见山。
老人叹了口气,招呼他们进屋。
关上门后,老人压低声音说:"秀兰啊,你那祖屋的事,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当年王大力刚当上村长,就看上了你家的地方。你丈夫去世后,他趁你进城,伪造了那份合同。当时他逼着我盖章,说不盖就要断我的低保...我年纪大了,又有病,实在没办法..."
张明问道:"王老,您能作证这份合同是伪造的吗?"
老人犹豫了:"这...我年纪大了,得罪不起人啊..."
"王爷爷,我丈夫临终前特意嘱咐不能卖祖屋,那是留给儿子的唯一东西了。"李秀兰哽咽道,"求您帮帮我们。"
老人看着李秀兰,眼中充满愧疚:"秀兰,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你丈夫去世后,王大力就打起了主意。他说村里要统一规划,你家那块地方正好在他家附近,要征用。我当时就反对,说那是祖宅,不能动。可他不听,后来干脆拿出一份合同,说是你丈夫生前签的。我明知道是假的,可他手握大权,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张明严肃地说:"王老,如果这事闹到上面去,您作为当时的村支书,也有责任。与其到时候被动应对,不如现在主动站出来说明真相。"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吧,我会说实话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会找王大力当面对质。"张明坚定地说,"等他回来,我们去村委会见他。"
"那你们小心点,王大力这人心狠手辣,而且在镇上县里都有关系,不好对付。"老人提醒道。
张明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们自有办法。"
老人奇怪地看了张明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多问。
两人告别老支书,在村里的小饭馆吃了午饭,等待王大力回村。
下午三点多,有人通知他们,王大力回来了,正在村委会。
"走吧,是时候摊牌了。"张明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李秀兰深吸一口气,跟在张明身后,走向命运的决战场。
村委会大厅里,王大力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他个头不高,但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看上去颇有威严。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李秀兰和张明走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哟,李秀兰,听说你又回来了?还带了帮手?"王大力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李秀兰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张明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王村长您好,我是李秀兰的表哥,专程来了解一下她家祖屋的情况。"
王大力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了张明一眼:"哦?表哥?我怎么不记得李家有你这么个亲戚?"
"亲戚之间不常联系很正常。"张明不动声色,"我听说李全福的祖屋现在归您所有,能否请您出示一下购买的相关手续?"
王大力嗤笑一声:"怎么?你是律师?还是什么官方人员?凭什么向我要手续?"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张明语气平和,"如果一切合法,我自当带着表妹离开,不再打扰。"
王大力盯着张明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对方的身份和地位。
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合同,随手丢在桌上:"看吧,手续齐全,合法得很。"
张明拿起合同认真查看,指着签名处问道:"这签名是李全福本人所签?"
"当然!"王大力拍着桌子,"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作假?"
张明不慌不忙:"我只是想确认。据我所知,李全福当时正在住院,身体虚弱,这签名未免太过工整了。"
"人家怎么签名是人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王大力声音提高了八度,"告诉你,这合同经过村委会认证,上面有公章为证。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法院告我!"
"村委会公章是谁盖的?"张明继续追问。
"当然是时任村支书王老汉了!"王大力理直气壮,"怎么,你连村委会的公章都不认?"
张明点点头:"我刚才去拜访了王老汉,他说这公章是在您的胁迫下盖的,而且他很确定李全福从未卖过祖屋。"
王大力脸色骤变,随即冷笑一声:"老糊涂了吧?他都七十多岁了,记性能好到哪去?再说了,他当时是村支书,公章在他手里,他盖了章,现在又说被胁迫,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李秀兰忍不住站出来:"王大力,你别装了!我丈夫临终前特意嘱咐过不能卖祖屋,这房子要留给儿子的!你趁我进城,伪造合同霸占我家祖屋,全村人都知道!"
"放屁!"王大力拍案而起,"李秀兰,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明明是通过合法手续买下的房子,你却到处造谣说我霸占,是想讹诈吗?"
"如果是合法买卖,那三万块钱呢?"张明冷静地问,"李全福去世时,家里连医药费都东拼西凑,那三万块钱去哪了?"
王大力一时语塞,随即冷笑道:"那我怎么知道?也许他生前就花了呢?也许给了别人呢?总之,合同在这里,一切合法!"
张明将合同放回桌上,语气坚定:"王村长,我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这合同明显有问题,如果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
王大力盯着张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以为你是谁?能跟我商量?"
"我只是一个希望看到公平正义的普通人。"张明微笑道。
王大力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讥讽:"我明白了!李秀兰,你在县城当保姆这么多年,攒了点钱,是想花钱摆平这事?还是说..."他上下打量着张明,"找了个有钱的相好,想借势压我?"
李秀兰脸色煞白:"你...你胡说什么!"
王大力嗓音粗哑,指着李秀兰身旁西装笔挺的男子说道:"那你带个野男人回来算什么?"
"他是你找的律师?还是县里的什么人物?告诉你,李秀兰,这祖屋早就不是你的了,你找谁来都没用!"
李秀兰紧紧攥着衣角,感到心跳如雷。
她余光瞥见身旁那位一直沉默的"表哥",嘴角微微上扬。
"王村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张明摘下墨镜,声音变得威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王大力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张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轻轻放在桌上:"张明,现任县长。"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大力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分明是县长的证件!
"张...张县长?"王大力声音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您怎么...您怎么会..."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惊呆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张明身上。
没有人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堂堂县长!
张明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王村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王大力慌忙站起来,险些打翻椅子:"当然,当然!张县长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抱歉!"他擦着额头的汗,转向一旁的工作人员,"快,去泡茶,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
张明抬手制止:"不必了。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只想了解李秀兰祖屋的真实情况。"
王大力勉强挤出笑容:"张县长,这事说来话长...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张明挑眉,"刚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合同合法,一切手续齐全吗?"
王大力额头的汗更多了:"这个...我的意思是..."
张明不等他说完,转向旁边的工作人员:"麻烦你去请王老汉过来,我想听听他的说法。"
那工作人员看了看王大力,见他没有表示反对,便匆匆出去了。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王大力站在那里,双手不停搓着,时而抹汗,时而咳嗽,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心虚到了极点。李秀兰则站在张明身后,心情复杂,既紧张又期待。
不一会儿,王老汉被请来了。
老人看到张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您..."
张明微笑着向老人点头致意:"王老,请您告诉我们,关于李全福祖屋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老人看了看王大力,又看看李秀兰,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吧,那合同是假的。李全福从未卖过房子,是王大力在他去世后,趁李秀兰进城,伪造了合同。当时他威胁我,如果不盖章就要断我的低保,我年纪大了,又有病,实在没办法..."
王大力脸色煞白:"王老汉,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李全福自己卖的房子!"
"王大力,你还在狡辩!"老人激动起来,"你仗着有关系,这些年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少村民被你欺负了?这次遇到了县长,你还想狡辩?"
张明看向王大力:"王村长,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建议你主动归还李秀兰的祖屋,并赔礼道歉。否则,我只能以县长的身份,责成相关部门彻查此事,包括你这些年来的所有违法行为。"
王大力脸上的血色全无,他知道,一旦县长下令彻查,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必定无所遁形。
他咬咬牙,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张县长,这事真的是误会。那房子确实是我买的,只不过手续上可能有些...瑕疵。要不这样,我给李秀兰一笔补偿,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吗?"张明声音变得严厉,"这是关乎法律和公正的问题!王村长,你作为村干部,本应该为村民服务,保护村民利益。而你却利用职权,欺压百姓,这是严重违背党的宗旨的行为!"
王大力彻底慌了神:"张县长,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我这就把房子还给李秀兰,绝不再纠缠!"
"仅仅是还房子就够了吗?"张明质问道,"据我所知,你不只是占了李秀兰一家的祖屋,还侵占了村里多处集体用地和其他村民的财产,是不是?"
王大力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下流:"这个...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群村民聚集在村委会门口,窃窃私语。
他们听说县长来了,都赶来看热闹,也有人想趁机反映问题。
张明看了看窗外,转向王大力:"看来,今天不仅仅是李秀兰一家的问题了。作为县长,我有责任听取村民的心声,了解基层的真实情况。"
王大力瘫坐在椅子上,知道今天在劫难逃。
张明走到门口,向村民们点头致意:"各位村民,我是县长张明。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来调查李秀兰祖屋被侵占的事情,没想到发现了更多问题。如果大家有什么冤屈或者困难,都可以向我反映。"
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
有人认出了张明,惊呼道:"真的是县长!"还有人激动地说:"终于有人为我们做主了!"
一位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张县长,我家的地也被王大力占了!他说是征用,可连一分补偿都没给!"
"我家也是!"又有人喊道,"他说是为了村里建设,结果盖的全是他亲戚的房子!"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这些年的冤屈。
王大力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这次难以脱身了。
张明耐心听完村民们的诉求,严肃地说:"各位村民请放心,我会责成县纪委和相关部门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同时,我也希望这次事件能成为一个教训,警示所有基层干部,要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而不是利用职权谋取私利。"
村民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秀兰站在一旁,眼含热泪。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保姆的遭遇,竟然牵出了整个村子的积怨,也没想到县长会如此重视老百姓的冤屈。
张明转向王大力:"王村长,鉴于村民们的反映和已经掌握的证据,我现在正式责成县纪委对你进行调查。在调查期间,你暂时停职。同时,我要求你立即将李秀兰的祖屋归还,并赔偿这些年的占用费。"
王大力瘫坐在椅子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秀兰走上前,声音哽咽:"谢谢张县长,谢谢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张明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县长,我有责任保护每一个普通百姓的合法权益。你在我家工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我和夫人都把你当家人。看到你受欺负,我怎能袖手旁观?"
村民们听了这话,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保姆竟然能得到县长如此器重?
当天下午,县纪委的工作人员赶到村里,带走了王大力进行调查。
同时,李秀兰也拿回了祖屋的钥匙,在村民们的陪伴下,重新踏入了阔别七年的家门。
站在院子里,看着丈夫亲手栽种的柿子树,李秀兰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七年了,她终于回家了。
一个月后,李家祖屋前热闹非凡。
村民们扛着锄头、铁锹,帮着李秀兰整理院子。
有人除草,有人修缮围墙,还有人帮忙粉刷房子。
李秀兰忙前忙后,给大家端茶送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秀兰,这房子翻修一下,保准比城里的洋房还舒服!"一个老乡笑呵呵地说。
李秀兰点点头:"等小伟放假回来,他肯定认不出这是家了。"
"秀兰啊,听说县里要选你当咱村的妇女主任?"另一个村民问道。
李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没定呢,我只是想为村里做点事。"
自从王大力被查处后,村里的风气为之一变。
那些被侵占的土地都还给了原主人,村集体的财产也重新清查登记。
县里派了工作组进驻村里,重新选举村委会成员。
考虑到李秀兰的经历和在县长家工作的背景,很多村民都推举她参与村里的工作。
正说着,一辆小轿车停在了院门口。
车门打开,张明和陈华走了下来。
"张县长好!陈姐好!"村民们纷纷打招呼。
张明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意,陈华则拉着李秀兰的手嘘寒问暖:"秀兰,这段时间还适应吗?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秀兰感激地看着他们:"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拿回祖屋。村里的人都很热心,帮我整理房子,我很好。"
张明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改变挺大的。对了,王大力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了,证据确凿,他这些年侵占村民利益、贪污村集体资金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村民们听了,都露出满意的表情。有人说:"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为我们做主!"
陈华打开车后备箱,取出一箱水果和一些日用品:"秀兰,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李秀兰连忙接过:"你们太客气了,我这什么都不缺。"
张明看着忙碌的村民,感慨道:"看到大家团结一心的样子,真好。基层治理最重要的,就是要让老百姓有参与感、获得感。只有充分发挥群众的主体作用,才能真正实现乡村振兴。"
一个老人走过来,恭敬地说:"张县长,自从您上次来村里,我们村的面貌变了很多。现在大家都有干劲了,都想把村子建设得更好。"
张明笑着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政府只是搭建平台,真正的主角是你们每一位村民。"
李秀兰带着张明和陈华参观了整修一新的祖屋。
虽然还是老房子的框架,但内部已经焕然一新。
张明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如何利用空间,如何改善采光等。
参观完毕,李秀兰泡了茶,大家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聊天。
"秀兰,你打算一直住在村里了?"陈华问道。
李秀兰点点头:"是的,我想回来照顾这个家。小伟以后毕业了,也有个地方可以回。"
"那保姆的工作..."
"我还是想辞职,谢谢陈姐这些年的照顾。"李秀兰真诚地说,"村里的选举快开始了,很多人推举我参加。我想试试,为村里做点事。"
张明和陈华相视一笑:"这是好事,有你这样经历过苦难、懂得感恩的人参与村里事务,村民们会更有信心。"
临走前,张明郑重地对李秀兰说:"秀兰,无论你做什么,我和夫人都会支持你。你这些年的坚韧和善良,是最宝贵的品质。我相信,有你这样的人参与基层治理,我们的乡村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秀兰含着泪点点头:"谢谢张县长,谢谢陈姐。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看着张明夫妇的车远去,李秀兰站在院门口,心中满是感激和希望。
她回头望着祖屋,想起了丈夫生前的嘱托,又想起了这一个月来的风风雨雨。
从一个被欺压的弱者,到如今村里的骨干,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傍晚时分,李秀兰坐在院子里的老柿子树下,望着天空渐渐染上晚霞的色彩。
她想起了七年前离开村子时的无助和绝望,又想起了在县长家当保姆的日子。
命运虽然曲折,但终究给了她一个公平的结局。
"妈,我回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李秀兰抬头看去,儿子小伟背着书包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小伟!"李秀兰惊喜地站起身,"你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
"想给您一个惊喜。"小伟放下书包,环顾四周,"哇,家里变化真大!"
李秀兰拉着儿子的手,眼中含泪:"是啊,变化真大。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无论经历什么风雨,它都会在这里等着我们。"
小伟点点头,搂住母亲的肩膀:"妈,我听同学说了您的事迹,真为您骄傲!"
"傻孩子,妈妈做的都是应该做的。"李秀兰擦擦眼角的泪水,"等你毕业了,咱们就彻底把家安在这里,再也不分开了。"
小伟笑着点头,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久违的天伦之乐。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李家的祖屋上,也洒在母子两人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在这片被岁月见证的土地上,一个普通却坚强的女人,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捍卫了家的尊严,也见证了正义的力量。
从此以后,无论风雨如何,这个家都将屹立不倒,成为他们永远的避风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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