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饮食除了保证人温饱以外,另一个重要功能便是它的娱乐功能。在中国古代,长期以来的娱乐趋势便是由“味”到“乐”的。所以说,娱乐生活中不能没有饮食,人们通过饮食来获取快乐,饮食是展现娱乐的最好载体。宋代成都的娱乐生活中,酒占据了很大的比重,正所谓“无酒不欢”、“无酒不成席”,酒几乎贯穿了宋代成都的娱乐生活。
一、畅饮成都十二月市
宋代成都形成了具有了专业性与季节性特征的商品市场,即著名的“十二月市”,这些不但是宋代成都大型的商业市场,同时也是成都居民休闲游乐活动的平台。因为每一次集市的召开,都举办在酒肆店家较多的地方。除了正常的交易活动以外,在集市上,还会举办大量的娱乐休闲活动,如歌舞、宴饮等,成为了宋代成都重要的娱乐地点之一。
《茅亭客话》记载:“蜀有蚕市,每年正月至三月,州城及属县循环一十五处。耆旧相传,古蚕丛氏为蜀主,民无定居,随蚕丛所在致市居,此之遗风也。”
在十二月市中,最具代表性,最为热闹的便是蚕市。每年蚕市召开便成为了成都居民饮酒的去处,其中有辛苦劳作的农民,通过饮酒来缓解现实生活所给予的压力,也有专程来蚕市店肆饮酒的游客,买酒寻欢,享受大好的成都生活,甚至还有外地来的游客,被蚕市“夜放笙歌喧紫陌”的场面所吸引,与三两友人一同烂醉,忘却人间烦恼。
药市也是一个饮酒享乐的好去处,逛药市是属于宋代成都人的一件大喜事,街上到处都是购物的人,而药市内的酒楼人声鼎沸,街里街外都是一番热闹场景。谈到药市就离不开饮酒活动,似乎没有酒,药市的活动就没有那么热烈了。官府在药市期间还要赏赐给路人美酒,这顺应成都的饮酒之风,也吸引了居民到药市闲逛,让药市更为热闹起来。
十月举办的酒市,一方面它是汇集蜀地各种酒类进行交易的集会,另一方面则为成都居民提供了饮酒作乐的场所。成都自古便是一个酒文化高度发达的地区。在宋人看来,成都以酒闻名,酒成为了成都特有的名片与特色。而到了农历十月孟冬时节,天气已然转凉,饮酒暖身,成为了宋代成都在寒冷的冬日的首要选择,所以酒市便在这个时节应运而生。
据文献可考,宋代蜀地的名酒众多,如鹅黄酒、眉州玻璃、荣州琥珀、戎州荔枝绿、蜜酒等等。在十月酒会上,这些来自四川各地的名酒,齐聚成都酒会,供成都居民购买消费。人们在酒市上饮酒作乐,快意人生的场面成为了人们在十二月市中娱乐生活的缩影。
十二月市是宋代成都重要的活动,它汇聚了整个四川物资到此集结交易,同时吸引了整个成都城以及周边城镇人到此游玩。对于成都周边的百姓而言,十二月市是他们来贩卖农产、购买物资、会见成都亲戚好友的最佳途径。久别重逢,饮酒在所难免。
在中国古代民间,以饮酒来追求娱乐享受是最直接的目的,酒能让人们能够用娱乐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由美酒刺激味蕾产生的醉意感觉,能够冲淡现实中的沉重负担,暂时消除礼教于无形,让每一个饮酒客都能够在酒中找寻到最纯粹的快乐,这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二、锦江游宴
所谓游宴,便是将饮食宴饮与其他具有游玩性质的活动,紧密结合起来的一项活动。游宴的形成与发展,得益于蜀地统治者长期以来身体力行的倡导。
据《资治通鉴》记载前蜀后主王衍经常与嫔妃官员一起游山玩水,举办游宴:“日与太后、太妃游宴于贵臣之家,及游近郡名山,饮酒赋诗,所费不可胜记。”
最初游宴主要是由蜀地统治者定期举办,而后蜀的统治者举办游宴更为繁盛,一般选择在春夏花季的大好时节,将饮食与烂漫风光结合起来,享受着美景美味的两重快感。后蜀主在游宴中品尝着美食美酒,与官员们一同写诗歌颂大好时光,好不惬意。
《蜀梼杌》记载:孟知祥“往大慈寺避暑,观明皇、僖宗御容,宴群臣于华严阁下”①;孟昶也写道“游太慈寺,宴从官于玉溪院,赋诗。”
到了宋代,游宴的风俗得以保存,并且以锦江为中心,形成了规模宏大的锦江游宴。并且宋代游宴不再只是成都的官员单独享乐的娱乐活动,而是尽可能地让每个宋代成都居民参与进来,达到与民同乐的目的。
曾担任益州知州的张咏,是促使这一变化产生的最大功臣,张咏是脾气暴躁的性格。然而在他主政期间,却颇有耐心引导成都地区的游乐活动,将昔日官员一味打压蜀地游乐之风的政策进行更正修改,顺应成都地区的民风民俗,鼓励成都居民参与游乐活动。
作为一个外乡人,张咏耐心地融入进宋代成都本土的游江活动,并且带头引领示范,以至于在此之后,形成了成都太守自正月二日带头游江的惯例。游江中所开展的活动颇为丰富,在宋代成都的游江过程中,有歌舞,车骑相随,热闹的氛围吸引了全城的老百姓来一同参与这场盛会。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游人百姓的广泛参与,激起他们的游玩热情。宋代成都官员还会出资为参加游宴活动的百姓们免费提供美酒饮用,以此来鼓励百姓们参与进来,一同享受这大好时光。这种官方赐酒的行为,无疑拉近了官员和成都居民之间的距离。
因为酒有消除礼仪制度的神奇功效,饮酒过多产生醉的状态,便很容易让大家忘记彼此自己的身份,在酒桌上,没有官员,没有百姓,有的只是同为热爱饮酒的狂客。人们在一片喧闹声中,一边大快朵颐享受着美食佳肴,一边享受着锦江美景。这样的游宴活动要从清晨持续到夜色降临才会渐渐散去。
全城的居民都相聚于锦江游宴,在宴会上大肆享受着食物与美酒带给他们的快乐。特别是这种大规模的聚众饮酒,已经超越饮食吃喝的基本属性,这种“其乐不可胜言”的体验,是指酒给予了成都居民忘却自我的机会,使人获得一种物我双忘、至情至性的究极快乐。
在张咏的努力下,成都地区的游宴之风得以延续,并且规模越来越大。成都宋代居民设宴的范围不只是在锦江,在成都的其他地方,也能看到百姓在游宴中放歌行乐的热闹场景。整个成都城内“俗尚嬉游,家多宴乐”,不管是有钱富商还是普通老百姓,家家户户都举办盛大的宴席来满足自己的口欲,与好友们共享美食盛宴。
富商中有“事一餐,邀一客,必水陆具备”的情形。普通老百姓则即便是贷款也要满足自己的游宴需求,对于游宴的追求堪称痴迷。这展现出宋代成都居民世俗化意识的发展,人们开始更加关注于当下的生活快乐,也能看出游宴在宋代成都城市生活中的地位。
三、西园游玩
西园,是宋代成都转运司府的附属园林。园内有西楼、锦亭等建筑。最初,它只是宋代成都官员与文人宴游休憩之地,后来慢慢演变为成都普通民众的游乐之地。
《西园十咏》记载:“成都西园,楼榭亭池庵洞最胜者,凡十所。”
根据《西园十咏》可以得知西园包括西楼、锦亭、琴坛、圆通庵、流杯亭、方物亭、竹洞、众熙亭、翠柏亭、乔楠亭等十处优美景观。而西楼作为园内的最高建筑,身在西楼,便可登高俯瞰,将园林美景尽收眼内。所以众多的文人与官员在西楼举办宴会,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同时欣赏西园的众多美景。
陆游是西园的常客,他留下了大量诗歌记载他在西园游玩时的快乐时光。在送范成大离开成都时也怀念两人一同在西楼享乐时的场景:“风雨长亭话别离,忍看清泪湿燕脂。酒光摇荡歌云暖,不似西楼夜宴时。”西楼夜宴,成为了两个人深刻的生活记忆。在西楼中一同饮酒设宴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令陆游感慨万千。
在赵稹主政成都的时候,打破了西园只为官员提供宴游的传统,将西园向全成都百姓开放,一同游玩享乐。在政府官员的允许下,宋代西园中开设了酒肆、茶房吸引了成都居民在此游玩嬉戏,人们在此喝茶饮酒,举办宴会,享受着春日美景。这种放宽城市名胜的限制,供百姓参观、饮食、游乐与现代城市公园的理念十分接近。
结语
宋代成都的娱乐生活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娱乐生活反映出以成都为代表的宋代城市,已经跨入了中国城市发展的新阶段,过去城市生活的呆板单一趋向自由多元。人们可以在城市生活中自由选择娱乐活动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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