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我家的土坯院墙“轰隆”一声塌了半边,那动静大得像是天塌了。我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抄起床边用了多年的擀面杖就冲了出去。

月光底下,村长鲁建国那黑塔似的身影正叉着腰,指挥着两个村里的小年轻,用撬棍和铁锹继续扒拉我家那面本就摇摇欲坠的墙。“鲁建国!”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你大半夜带人来扒我家墙,是欺负我俞静婉是个寡妇,家里没个男人撑腰是吗?”

他转过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满沟壑的黑脸,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没半点做贼心虚的愧疚,反而冲我一瞪眼,声如洪钟:“就欺负你了,怎么着?明天天亮前,这墙必须全给我扒完!你不服,现在就去镇上派出所告我!”

我死死地盯着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扒了我家墙的男人,竟会在日后,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一点点把我从绝望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01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我男人唐振华去世那年说起。

两年前,振华在镇上的小煤窑里出了事,人就那么没了。留给我的,除了一笔少得可怜的抚恤金,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家,和一颗死了的心。那年,我才三十三岁。一个女人,没孩子,守着个空房子,在农村这地方,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没罩子的油灯,谁都能凑过来看两眼,说几句闲话。

这两年,我活得像个影子。白天在地里机械地干活,晚上回家就对着振华的黑白照片发呆。饭,凑合吃一口;衣,凑合穿一件。整个院子,跟我的人一样,荒了。杂草长得比我都高,那圈土坯院墙,被雨水泡得东倒西歪,看着都悬乎。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三分同情,七分猎奇。尤其是隔壁的方翠花,三天两头端着个碗凑到我门口,嘴上说着“静婉啊,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眼睛却跟雷达似的在我家院里扫来扫去,那点心思,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懒得理会,也不想理会。我觉得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这点念想,熬到死算逑。

可我没想到,四十九岁的村长鲁建国,会像一块石头,猛地砸进我这潭死水里。

扒墙这事儿,就是个开始。

35岁,守寡两年,在49岁的村长折腾下,我的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宿,第二天顶着两个核桃似的眼睛,看着那两个小年轻在我家院里忙活,把塌了的土坯墙全清理干净了。鲁建国背着手,像个监工,时不时吼两嗓子。

我恨得牙痒痒,可我能怎么办?他是个村长,在村里说一不二,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拿什么跟他斗?

方翠花又凑过来了,一脸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墙角。“静婉啊,我可跟你说,这鲁村长对你可是不一般呐。你说这好端端的,干嘛半夜扒你家墙?这里头肯定有事儿。你可得当心点,别被人占了便宜还蒙在鼓里。”

她那话里的意思,尖酸又刻薄。我气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就是个疯子!”我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可接下来的事,让我觉得,“疯子”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鲁建国。

墙扒了三天后,一辆拉着红砖和水泥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到了我家门口。鲁建国从车上跳下来,嗓门依旧大得震耳朵:“俞静婉,出来搭把手!愣着干啥?等着砖头自己长腿跑进院里啊?”

我彻底懵了。

他……他这是要给我家盖新墙?

我愣在原地,他已经指挥着人开始卸砖。阳光下,他那黝黑的脊背被汗水浸得发亮,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我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红砖,心里五味杂陈。是,我是恨他霸道,恨他不讲理。可一个寡妇人家,想重新砌一圈砖墙,那是多大一笔开销?我那点抚恤金,动一动就少一点,根本不敢想。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再木,也知道这墙不是白盖的。我挪到他跟前,小声说:“鲁村长,这……这得多少钱?我……我现在拿不出来。”

他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谁跟你要钱了?你男人振华活着的时候,跟我称兄道弟的,他走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住在这危房里?别磨叽,赶紧烧点水给师傅们喝!”

说完,他扛起一袋水泥就往院里走,那背影,决绝又沉重,根本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那几天,我家门口成了村里的新景点。村里人来来往往,指指点点。方翠花又来了,这次话说得更难听了:“哎呦,静婉,你这可真是好福气啊。这又是扒旧墙,又是盖新墙的,鲁村长对你可真是上心。我们家那口子想让他帮忙批块宅基地,跑了八趟腿都没成呢。”

我把脸一沉,冷冷地说:“方嫂子,你要是闲得慌,就帮着和点泥,要是专程来看热闹说风凉话的,那门在那边,不送。”

方翠花被我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悻悻地走了。

我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搞不懂鲁建国。你说他图啥?图我年轻?可他婆娘还在家呢。图我家的地?就那几分薄田,还不值这砖钱。

这就是人呐,受了苦,心就冷了,别人稍微给点暖,第一反应不是感激,是警惕。

02

墙砌好了,红砖绿瓦,衬得我家那破旧的房子更显寒酸。我以为鲁建国的“折腾”该到头了,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没过几天,他又来了,身后还跟着镇上的电工小李。

“俞静婉!”他人还没进院,声音就先到了,“你家这电线都老化成什么样了?胶皮都脆了!你想玩火自焚啊?”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我家这电线是振华还在的时候拉的,十几年了,确实旧了。可这也能用啊,村里好几家不都这样?

我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能用就行了呗……”

“行个屁!”他眼睛一瞪,“前两天隔壁村老王家就是因为电线短路,半夜着火,要不是跑得快,一家人都得交代在那儿!你一个人住,真出了事,连个喊救命的人都没有!小李,别管她,给我换!从电表开始,一寸不留,全换成新的!”

电工小李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我又气又急:“鲁村长,你不能这样!这是我家!”

“你家?你家就归我管!”鲁建国蛮不讲理地一挥手,“我是村长,你们全村人的安全都归我管!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电工把你的电直接掐了!”

我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人怎么这样?好事都不能好好做吗?非要用这种强盗逻辑?

那天,我家“噼里啪啦”响了一下午。旧的电线被扯下来,新的、粗壮的铜芯线被妥善地固定在墙上,连灯泡都给我换成了亮堂堂的节能灯。

晚上,我打开灯,整个屋子亮得晃眼。我看着天花板上崭新的线路,心里那股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转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啊,我一个女人家,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安全隐患。要是真出了事……我不敢想下去。

我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第三次“折腾”来得更快。

35岁,守寡两年,在49岁的村长折腾下,我的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里发呆,就听见“扑通”几声,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被从墙外扔了进来,紧接着,一袋子鸡饲料也跟着飞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跑到墙边往外看,鲁建国正拍着手上的土,头也不回地往村委会走。

“鲁建国!你干什么!”我冲着他的背影喊。

他顿住脚步,回过头,一脸理所当然:“看你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给你找点事做!把这几只鸡喂大了,也能卖几个钱!别给我养死了!”

说完,就真的走了。

我看着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乱跑的几只小鸡,哭笑不得。这人,真是……我找不到词来形容他。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被迫塞进了一些新的内容。我得给鸡喂食,得给它们打扫鸡舍,得看着它们别被野猫叼了去。一开始我是被动的,后来,看着这些小生命一天天长大,从毛茸茸的一团变成油光水滑的大公鸡,我那颗沉寂了两年的心,好像也跟着活泛了一点。

我开始偷偷观察鲁建国。我发现他每天下班都会绕路从我家门口经过,看似不经意地往院里瞟一眼。有一次,我看见他悄悄把我门口被雨水冲出的大坑给填平了。还有一次,村里的无赖想翻我墙头偷鸡,被他撞见,直接拎着脖领子教训了一顿,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他从来不说,只是默默地做。他的关心,就像他的人一样,粗糙、笨拙,甚至有点霸道,但却像山一样,实实在在。

我心里的那堵墙,比院子里的土坯墙还要厚,还要硬,可好像,也被他一点点地,给扒开了一道缝。我开始好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我男人跟他是兄弟?这年头,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有,可为兄弟的遗孀做到这份上的,我真是闻所未闻。

03

转眼入了秋,一场接一场的秋雨,下得人心都发了霉。

那天夜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家的老房子,到底还是没撑住。屋顶的一角开始漏水,一开始是滴滴答答,后来直接变成了一道水线。我拿了家里所有的盆盆罐罐去接,可根本不管用。

冷雨浇在身上,我急火攻心,加上前几天就有点感冒,一下子就病倒了。我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头痛欲裂,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我挣扎着想起来找点药吃,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屋外的风雨声,屋里的漏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绝望的交响曲。我闭上眼,心里一片冰凉。振华,你是不是要来接我了?这样也好,一个人活着,太苦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家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着一身风雨冲了进来,是鲁建国。

“静婉!俞静婉!”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焦急和恐慌。

他冲到床边,看到我的样子,二话不说,扯过一床被子把我一裹,直接拦腰抱了起来。“你这女人,是想死吗!”他吼着,抱着我冲进了雨幕里。

我缩在他怀里,他身上带着雨水的冰冷,可胸膛却热得烫人。我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我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口,两年来的委屈、孤独和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成了滚烫的眼泪。

他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医生一量体温,快四十度了,急性肺炎。挂水,吃药,一通忙活。等我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鲁建国就坐在我床边,熬得眼睛通红,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衣服。我看到他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还在渗着血,应该是撞门的时候弄伤的。

“鲁村长……”我声音沙哑,“谢谢你。”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提着保温桶进来了,是鲁建国的婆娘,桂芬嫂。她看到我醒了,连忙把保温桶放下,对鲁建国说:“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她病好了,你又倒下了。这里有我呢。”

鲁建国点点头,站起来,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还是看不懂。

桂芬嫂是个温和的女人,她把鸡汤倒出来,一勺一勺地喂我。我受宠若惊,连忙说:“嫂子,我自己来。”

她笑了笑,说:“你病着呢,别动。快喝吧,你家老鲁半夜三更跑回家,抓起锅就给你炖鸡汤,那架势,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我心里一暖,低声说:“嫂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村长又是给我修墙,又是给我换电线,现在又……”

桂芬嫂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静婉啊,你别怪老鲁那个人说话冲,做事霸道,他就是那个牛脾气,心里有话不会说,一辈子都这样。其实,他这么做,都是受了你家振华的嘱托。”

我愣住了。

35岁,守寡两年,在49岁的村长折腾下,我的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振华?”

“是啊。”桂芬嫂的眼圈也红了,“你可能不知道,当年老鲁也在那个煤窑干过。有一次塌方,所有人都往外跑,是他家振华,硬是折返回去,把他从石头底下给拖了出来。要不是振华,老鲁这条命早就没了。他们那是过命的交情啊!”

“振华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把老鲁叫到床边,拉着他的手,求他,说‘建国哥,我这辈子对不住静婉,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走了,她一个女人家,肯定要受欺负。哥,求你,帮我照看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让她……能好好活着’。”

说到这里,桂芬嫂已经泣不成声。

我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振华走得突然,什么都没留下。原来,他把最沉重的嘱托,留给了他最好的兄弟。

而鲁建国,这个看起来粗鲁霸道的男人,就用他最笨拙的方式,履行着这个沉甸甸的承诺。他怕直接给我钱,伤了我的自尊;怕嘘寒问暖,招来村里的流言蜚语。所以他只能“折腾”,用一种强硬的、不容拒绝的方式,把我拉出泥潭。扒墙,是怕房子塌了伤到我;换电线,是怕失火要了我的命;扔鸡崽,是怕我一个人太孤单,想给我找点活下去的奔头。

我捂着脸,痛哭失声。我哭我死去的丈夫,也哭这个默默守护着我的男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我今天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种善良,叫作“硬核守护”,它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但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来得坚实、可靠。

04

那场病,像是一场洗礼,洗掉了我心头的尘埃。出院回到家,看着崭新的院墙,明亮的电灯,还有院子里那几只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鸡,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好像又有了点烟火气。

我不能再这么活下去了。振华用他的命换来了鲁建国的命,鲁建国又在用他的方式,延续着振华对我的爱和责任。我如果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两个男人。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整天待在屋里发呆,而是把整个家都收拾了一遍。我把振华的照片擦得干干净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对他说:“振华,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开始认真地养那几只鸡,上网查资料,学着配饲料,学着防疫。鲁建国扔给我的那几只鸡,被我养得油光水滑,下了蛋,我就攒起来,托人带到镇上去卖。第一次拿到卖鸡蛋换来的几十块钱时,我激动得手都在抖。那不是钱,那是希望。

我还把院子里的荒地翻了出来,撒上了菜籽。每天浇水、施肥、除草,看着一棵棵绿油油的菜苗破土而出,我心里也跟着生机勃勃。

村里人都看出了我的变化,眼神里从前的猎奇和鄙夷,渐渐变成了惊讶和尊重。

当然,总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好。

那天,我正在院里喂鸡,方翠花又来了。她倚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呦,静婉,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了啊。这又是菜又是鸡的,都是鲁村长给置办的吧?你可真是好手段,把我们村长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往你这儿搬。”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气得发抖,或者干脆关上门不理她。

但这次,我没有。

我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方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鲁村长之所以帮我,是因为我男人唐振华,当年救过他的命!他是在替我男人,尽一份兄弟的情义!这份情,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不像有些人,心是脏的,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说完,我从屋里拿出振华和鲁建国年轻时的一张合影。照片上,两个年轻的男人勾肩搭背,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我把照片举到方翠花面前:“你看看!他们是过命的兄弟!你再敢在村里胡说八道,污蔑我男人和我男人的兄弟,我就去村委会,把你这些年占公家便宜、偷鸡摸狗的事,一件件都捅出来!大家评评理,看到底是谁不要脸!”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了方翠花的脸上。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强硬给镇住了,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那是我两年来,第一次为自己,也为鲁建国,挺直了腰杆。我这才明白,善良需要锋芒,忍让要有底线。你的退让,只会让恶人得寸进尺。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我背后嚼舌根了。

05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彻底走上了正轨。

我养的鸡越来越多,成了个小小的养鸡专业户。下的蛋,养的鸡,根本不愁卖。我还把院子里的菜地扩大了,种的时令蔬菜,吃不完的就拿到村口卖,三瓜两枣的,也是一份收入。

我用自己挣的钱,给屋里添置了新的家具,把那张吱嘎作响的旧床换掉了。我还给自己买了几件新衣服,虽然不贵,但穿在身上,人也精神了。

我不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寡妇俞静婉了,我是靠自己双手挣钱吃饭的俞静婉。

35岁,守寡两年,在49岁的村长折腾下,我的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鲁建国还是会时不时地来“折腾”我。今天看我鸡舍的顶棚旧了,二话不说就带人来给我换了新的;明天看我拉菜的车轮子不好使,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弄来一副新的。

他还是那副霸道的样子,嗓门还是那么大,但我已经能从他皱着的眉头和不耐烦的语气里,读出最笨拙的关心。

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或者害怕。我会在他来的时候,给他泡上一杯热茶,或者在他走的时候,往他口袋里塞两个刚煮好的热鸡蛋。

他会瞪我一眼,说:“干啥?我缺你这两个蛋吃?”嘴上这么说,但走的时候,那鸡蛋却一个没少。

村里人看着我们的相处模式,也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那是一种善意的、温暖的笑。大家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一种比亲情更厚重,比爱情更坦荡的情义。

一个傍晚,夕阳把整个村子都染成了金色。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跑来跑去的鸡,看着菜地里茁壮成长的蔬菜,心里一片宁静和满足。

鲁建国背着手,又溜达到了我家门口。

他看着我院里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黑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还行,没白费我一番功夫。”他瓮声瓮气地说。

我站起来,也笑了,发自内心地说:“鲁村长,谢谢你。”

他摆摆手,嘟囔了一句“谢个屁”,就转身走了。看着他那高大又有些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35岁,守寡两年,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可是在这个49岁男人的“折腾”下,我的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这希望,不是依靠别人得来的,而是我自己,亲手点燃的。

我走到振华的照片前,轻声说:“振华,你看到了吗?你没看错人。我……过得很好。”

生活啊,有时候就像这片土地,只要你肯往下扎根,总能开出花来。换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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