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1907 年的俄国讽刺杂志可以根据当时的主要政治思想派别划分为社会主义民主类、资产阶级民主类和保皇类,其以讽刺诗和讽刺画为主要的讽刺形式,对沙皇政府、社会政治事件和其他社会团体进行讽刺,其中沙皇政府是最为重要的讽刺对象。
尽管这一时期书刊审查制度暂时开禁,但仍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出版自由,讽刺杂志蓬勃发展的同时也伴随着与书刊审查机关艰苦卓绝的斗争。
讽刺杂志的类别和主要的讽刺杂志
1905-1907 年的讽刺杂志基本都是以周刊的形式出版,区别于每月一刊的艺术杂志和每天出版的政治报纸。“这种出版形式使杂志更贴近生活,不仅能更快速地对于那些当前人们最关注的事件做出反应,同时也使得对国内复杂发展的政治危机的评论更具深度。”
在革命浪潮奔涌而至、政治格局瞬息万变的世纪之交,俄国国内思潮涌动,持不同政见的派别林立。为了宣传已方的思想和主张,各党派纷纷拿起了舆论的武器,分属不同阵营的刊物由此成为了当时俄国思想文化领域的主战场,其中,知识分子们尤爱讽刺杂志。因此,这一时期的讽刺杂志也可以政治派别为依据,就其种类进行划分。
- 社会主义民主类,即属于激进主义派别所创立的讽刺杂志。它们拥有阶级性、党性明确的特点,毫不忌讳地在杂志中提出鲜明的政治口号和观点明确的社会批评。这一类的讽刺不仅反对沙皇的独裁制度,且与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相抗衡。
- 资产阶级民主类,即属于自由主义派别所创立的讽刺杂志。这一类的组成是人数最多、最鱼龙混杂的,它不仅包含了那些支持循序渐进改革的人,也包括了要求果断改变国家政体的人。但这一阵营的讽刺家拥有一个共同的政治观点一就是必须推翻独裁统治。
对温和的自由主义的秉持决定了这一阵营的激进性是非常有限的。1905 年后,这类讽刺杂志的表现就开始变得暗淡了,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十月诏书”颁布后,这一阵营的部分讽刺家们满足于这一革命成果,并对布尔什维克毫不妥协、主张斗争到底的革命性感到恐惧,有些甚至开始向保守派转变。
他们甚至认为:“小的胜利好过大机枪。”总体来看,资产阶级民主类的讽刺杂志还能再划分为相对激进的一派和温和的一派。不可否认的是,在当时的俄国,这一类讽刺杂志的发行量最多,知名度最高,且最具文学艺术价值。
3、保皇类,以“黑色百人团”创办的杂志为代表,与之相近的还有十月党人派和其他“思想正统”的杂志。沙皇政府的内务部秘密地给予这些反动杂志以资金支持。对革命党团的冷嘲热讽和肆无忌惮的辱骂是该类讽刺杂志的显著特点。
总体来看,1905 至 1907 年俄国的讽刺杂志可以按照政治主张大致分为社会主义民主、资产阶级民主和保皇派三类,以及部分政治观点不明确的杂志。其中.资产阶级民主类中相对激进的讽刺杂志吸引了众多当时俄国国内优秀的作家、画家参与创作,其内容具有较高的文学艺术价值。
主要的讽刺形式和讽刺对象
讽刺具有多种多样的形式。从文学角度看,讽刺的一般形式有:讽刺诗、讽刺小品文、讽拟作品、讽刺评论、笑话、滑稽短剧、讽刺寓言等:从绘画艺术角度看,讽刺的形式主要为讽刺漫画。
纵观 1905-1907 年间俄国的讽刺杂志,讽刺家们偏爱于使用讽刺诗、讽刺小品、讽刺画等讽刺形式,其中又以讽刺诗和讽刺画为主。
大量采用这些讽刺形式的的原因,可以归纳为以下两点:其一,相比于其他讽刺文学形式,讽刺诗和讽刺小品的篇幅更为短小、精悍,内容高度凝练,表达简洁易懂,读者打开杂志,往往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进行研读,大致扫一眼就可获得大量信息。
其二,讽刺画明显优于其他讽刺形式的重要一点就在于其直观性,考虑到当时俄国社会的文化普及率和识字率,讽刺画的大量使用不仅可以吸引眼球,同时也可以扩大杂志的读者层。
归根究底,讽刺家们倾向于讽刺诗、讽刺小品和讽刺画,都是以杂志的宣传作为落脚点进行考量。无论是讽刺诗和讽刺小品的短小简洁,还是讽刺漫画的直观形象,都是为了使讽刺杂志能得到进一步的宣传,使其传达的思想能传播到更为广泛的民众中间去。
俄国第一次革命期间,讽刺家们以讽刺诗、讽刺小品、讽刺画等为武器,进行抨击、嘲讽的对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 沙皇政府。比如: 尼古拉二世及其他皇族成员,以及部长大臣: C.O.维特(俄国大臣会议主席,即首相) 、IH.杜尔诺沃(内务部长)、.特列波夫(彼得堡总督) 、B.H科科夫佐夫(财政部长)、II.A.斯托雷平(内阁总理)D.B.杜拔索夫(莫斯科总督) 、KII.波别多诺斯采夫(宗教会议总监) 、其他政府官僚等。
- 社会政治事件。比如: 日俄战争、“十月诏书”颁布、宪法颁布、组建杜马、罢工、起义(塞瓦斯托波尔波将金号战舰起义、环贝加尔铁路铁路起义、十二月莫斯科起义)、屠杀、镇压等。
3.其他社会团体。比如: 农民、大学生、破坏罢工者、革命恐怖分子、军队、哥萨克等。
还是以《讽刺与幽默中的 1905 年》一书为例,在其所列的 23 个讽刺对象中直接涉及沙皇政府的就有 6 个,而在所有当时讽刺杂志所关注的社会政治事件中都有沙皇政府的身影。
同时,沙皇政府又和其他社会团体都存在某种联系,两者或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或是对立的关系。可以说,在这三者中,沙皇政府的作用相当于金字塔的最底端一层,是当时讽刺杂志最为重要的讽刺对象。
尼古拉二世及其政府高官们在书刊中不可侵犯的形象被这一时期的讽刺家们彻底摧毁了,沙皇身边的近臣没有一个能逃过公开沦为笑柄的命运。
总体来看,1905-1907 年间的讽刺杂志中所呈现的主要讽刺形式为讽刺诗.讽刺小品和讽刺画。讽刺家们紧紧跟随当时俄国社会政治的变化发展,讽刺创作涉及社会的方方面面,其讽刺对象大致可分为三类: 沙皇政府、社会政治事件和其他社会团体。其中,对于沙皇政府的讽刺在当时的讽刺杂志中占有大部分篇幅,具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纳博科夫在小说《天赋》中写道:“在俄国,书刊审查制的历史要早于文学,它那副老态龙钟的不祥面孔始终摆在那里,让人忍不住想去拧它一下。”
由此可见,俄国的统治阶级为控制思想,巩固其统治地位和权力的至高无上,对于书刊出版物的审查一直都是其善用的主要手段。虽然 19 世纪下半叶,亚历山大二世废除农奴制,并采取了一些放松思想控制的办法,书刊审查相对宽松,但到了尼古拉二世登基以后,对于书刊审查的控制再次收紧。
直到 1905 年第一次革命爆发,“十月诏书”颁布,书刊审查才被暂时彻底放开。然而在最初的“蜜月期”过去之后,随着革命形势渐颓,以及资产阶级的妥协和让步,尼古拉二世背弃“十月诏书”中的承诺,沙皇政府的专制统治逐渐卷土重来。
1905-1907 年间的讽刺杂志作为宣传反对沙皇统治思想的大本营,自然是当时沙皇政府进行审查的主要目标。这期间,讽刺杂志的兴盛发展同时也伴随着与沙皇审查机关的斗争。
总的来看,尽管随着“十月诏书”颁布,“十四个月自由”到来,俄国讽刺杂志呈井喷式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但其无时无刻不处在审查机关的控制中、不处在与审查机关的斗争之中,这一发展过程是曲折又艰辛的。
出版者们在杂志出版前,为获得出版许可,往往会将呈报的样刊内容进行无害的修饰:而在杂志被关停后,常常采用改变杂志名称、重组主编或出版人队伍等手段来对抗审查,继续进行出版。
一方面,严酷的书刊审查侵犯了公民的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对出版者和编辑进行残酷的压迫,严重阻挠了讽刺杂志更进一步的发展。另一方面,为躲避书刊审查,讽刺杂志的作家和画家们不得不采取各种隐蔽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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