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的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中,曾因为在前一次战役时穿插不力而受到志司点名批评的38军,以及彭总一度要将他“杀头”的军长梁兴初,可谓扬眉吐气,长途奔袭三所里、龙源里,确保了美军后路被截断,志愿军13兵团重创西线敌人。此战过后,38军一时风头无两,甚至被彭总盛赞为“万岁军”。

彭老总是性情中人,手下将领任务完成不力,他往往会严厉训斥,甚至说出过“斩马谡”之类的话。但只过了没几天时间,还是这个38军、还是梁兴初,打了好仗后彭总同样不吝赞美之词,在给中央的电报上甚至亲自提笔写下“38军万岁”几个字。一时之间,志愿军司令部内“38军万岁”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将领、参谋们群情激昂,甚至连普通的警卫人员也跟着一起喊,场面甚是热烈。但在现场的众多官兵当中,只有一个人全程保持冷静,双手叉腰默默站立,虽然面带微笑却没有跟着一起喊。

这位不肯喊“38军万岁”的首长,就是志愿军第一副司令员邓华。按说“万岁军”是彭老总给予的称号,并且大家都在喊“38军万岁”,作为彭总副手的邓华理应非常积极地响应才对,但是他却始终保持沉默,显得并不激动。这看似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却体现出了邓华将军的与众不同之处。邓华是一位军政全优、军队履历极为丰富的干部。他保持着情绪平静,没有喊“38军万岁”,主要原因有以下两点。

第一点。在人民军队的历史上,此前还从来没有哪一支军级部队,被首长带头叫“万岁军”的先例,志愿军38军开创了这个先河。在普通士兵或者百姓眼中,可能军长已经是很高级别的干部了。但在我军建制里面,军之上还有兵团,兵团之上是军区、野战军级的部队,再往上才是军委。

所以彭总把一个军的番号称为“万岁军”,在之前的历史上是没有过的,难怪在场众人听到后那么兴奋。邓华虽然是志愿军副司令,但在红军和抗战时期,却大多担任政工干部职务,有出任各级部队政委、政治部主任的经历,在解放战争时才更多地担任纵队司令、军长。

因此他在政治上很敏感,不会轻易地去喊一句之前没出现过的口号。即便彭老总已经带头喊了出来,邓华却依然十分低调冷静。并非他心里不高兴:第二次战役38军打了大胜仗,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一雪前耻,邓华其实是极为激动的,但在表面上却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来。不能不说,这正是一代名将的气度。志愿军有多位副司令员,论带兵打仗邓华可能未必强得过韩先楚,但邓华却是志愿军的第一副司令,从这件小事也能看出端倪。

第二点。邓华此时还有一种身份:他不光是志愿军副司令,同时也是志愿军第13兵团的司令员,这是一个被很多人忽视的职务。1950年10月第13兵团入朝时,建制内下辖4个军,38军是其中的王牌部队之一。邓华始终是该兵团的军事主官,直到1953年停战时都没有换过人。而38军军长梁兴初,正是兵团司令下面的直接下属。

所以从军事指挥角度而言,不管第一次战役38军没有打好,还是第二次战役打出了辉煌的战绩,他们都是邓华直接负责的作战部队。第一次战役,38军堪称是全军表现最差的一支部队,放跑了美军主力。彭总当时痛批梁兴初,却丝毫没有责怪第13名团司令员邓华。既然如此,现在38军得到嘉奖,邓华也不会抛头露面,去沾下属部队和军长的光。

让邓华喊出“万岁”两个字,确实是有点喊不出口的。打了胜仗更加要谦虚低调,不然便带有“王婆卖瓜”的意味。谦逊内敛,是邓华为人做事的特点之一。所以在全军欢庆的时刻,邓华始终没有喊“38军万岁”这样的口号。在建国前后,我军能征惯战的名将众多,邓华是其中之一。但他与许多猛将相区别之处,是那份沉稳大气和过人的冷静。在战略层面的优势、以及出众的大局观,是主席和彭总等人信赖邓华,并不断提拔他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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