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伴随着67岁的越南女首富张美兰声泪俱下的最后发言结束,一桩越南历史上涉及金额最大的贪污和金融诈骗案,也在历时18个月后宣告尘埃落定。
据越南胡志明市人民法院一审宣判,张美兰犯行贿罪,判处20年有期徒刑;因违反信贷机构贷款规定,判处20年有期徒刑;犯贪污罪,判处死刑。
数罪并罚,法院对张美兰的最终判决结果,仍为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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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南,难道贪个污就能判死刑?其实也需视涉案金额来量刑。
张美兰利用职务之便所侵吞的金额之巨大,若不诛之实在不足以平民愤。
据越南官方称,单单审判张美兰案件时所调用的书面资料,重量便达6吨之多,罪行真可谓“罄竹难书”。
据报道,早在2012年至2017年期间,张美兰就曾因违反银行经营活动有关规定,勾结西贡商业银行高层发放欺诈性贷款,给银行造成了高达25亿美元的损失。
自2018年初至2022年10月被捕前的近四年时间里,贪心不足的张美兰更是涉嫌巨额贪污,所侵吞的资产本息和高达173亿美元。
根据指控,超过4.2万名受害人曾误入张美兰织就的金融骗局,所造成的损失总额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04万亿越南盾,折合人民币约为900亿元。
如果我们尝试将这个数字具象化,它几乎相当于2022年度越南全国GDP的3%,吸金无度的张美兰无异于可怖的“窃国者”。
而且截至去年秋天,此案中70%的涉事赃款,已经被认定“无法追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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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夸张地讲,张美兰“越南女首富”的称号,其实是以抽干了这几万户老百姓的血为代价才换来的。
凭一己之力,毁掉了成千上万个普通家庭的平静生活,让无数劳动人民重返赤贫,张美兰即便落得如今的下场,也实在是死有余辜。
也许是富庶的日子过久了,张美兰已经忘了来时路,不记得曾经的她自己,也是从普通百姓之中而来。
1956年出生的张美兰,原生家庭虽然并非大富大贵,因几代从商倒也算得上殷实。
张家人的祖籍本是广东汕头,在晚清下南洋热潮的带动下,张美兰的高祖父张盛毅然乘船南下,来到了盛产稻米的越南西贡。
商业嗅觉灵敏的张盛很快便发现了商机,顺势做起了运输生意,开办了一家名为“和顺发”的船运公司,主要业务就是帮助粮商向周边做出口生意。
自此开始,汕头张家便在西贡逐渐站稳了脚跟,经过了几代人的辛苦耕耘之后,虽说二战期间钱财、业务都受到了不小的折损,但在张美兰出生的50年代,张家仍然保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尽管出生时家族经济条件与鼎盛时期相去甚远,张美兰却继承了一笔更宝贵的财富,那便是刻在张家人血脉里的经商天赋。
带有华裔血统的张美兰,自幼成长在西贡的一个华人社区,小小年纪便经常陪同母亲一起去往西贡当地的市场摆摊,卖一些张家人通过进口渠道购得的海外化妆品。
16岁这年,脑筋活络的张美兰便已经在学校兼职做起了“洋货”的批发代理,通过向同学兜售化妆品等稀罕物,赚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一边读书,一边实践,年纪轻轻的张美兰很快就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商人,只待一阵东风到来,便欲乘风扶摇而上。
1986年,随着越南开始实行“革新开放”,当地经济发展也日益加速,张美兰等待许久的东风也终于到来。
不久之后,张美兰正式成立了自己的万盛发公司,借由父亲和祖辈打下的海内外渠道做起了贸易,但在拓展海外业务时,终归还是面临着诸多不便。
因此第二年,张美兰便与香港商人朱立基结婚,在拥有了丈夫的人脉资源助力之后,张美兰的事业也如虎添翼,顺利拿下了LG的代理权,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说先前的生意都还只是小打小闹,那么从此刻开始,张美兰才真正感知到了商业世界的魅力。
钱,原来还能这么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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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中后期,乘着越南革新开放的东风,大量外资企业看中了当地性价比极高的劳动力资源,纷纷选择入驻越南购置厂房、办公楼。
同时,90年代的越南房地产行业,也同样迎来了绝佳的发展机会。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张美兰自然也投身到了房地产行业内淘金。
为了能够尽快打响知名度,张美兰重金投资了多个颇具代表性的地产项目,胡志明市最负盛名的CBD时代广场大厦、最高档的宾馆温莎酒店,皆是其中翘楚。
这一系列工程项目的落成,不仅帮助张美兰的万盛发打响了名气,更是带来了颇为丰厚的直接经济收益。
时代广场写字楼每平方米300美元的月租金虽然高昂,得益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却从来不缺少财大气粗的海外巨头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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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2022年张美兰被捕之前,关于其名下究竟有多少资产,官方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数字。
但值得一提的是,早在2013年时,张美兰的身家已经突破600亿美元,经过了近十年的积累,想必只多不少。
张美兰从商生涯的高光时刻,莫过于拿下“老乡”李嘉诚的投资。
近些年来,李嘉诚通过抛售英国资产回收了海量资金,四处搜寻新的投资渠道便成了“甜蜜的烦恼”。
您可能已经猜到了,作为一个潜力堪比20年前中国内地的新兴市场,越南成功收获了李嘉诚的青睐。
而同为潮汕祖籍出身的“越南地产一姐”张美兰,则成为李嘉诚进军越南的最佳引路人。
2022年5月,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受张美兰之邀,来到越南参加了一场当地政府牵头的投资会,给足了张美兰面子,双方合作似乎也已成“板上钉钉”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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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这位在越南有着“呼风唤雨之能”的华裔老板娘,在华人世界可谓风光无限。
谁知短短几个月后,张美兰便被捕入狱,李嘉诚听到这一消息,想必也曾倒吸一口凉气,直呼“好险”。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中国人这句古话,放诸古今内外都适用,对于逐渐攀上峰顶的张美兰而言,自然也不例外。
在房地产赛道上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如果张美兰能够见好就收,想必其未来三代后人都可以躺平享受余荫,但张美兰偏不。
正如昨天在法庭上发表最后陈词时,其本人流着泪哭诉的一样,张美兰一生中所做的最愚蠢的决定,就是被贪欲驱使进入到了自己毫无知识储备和经验的银行业,以至于此后一步错便步步错。
众所周知,越南同我国一样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土地归国家所有,房地产大亨张美兰想要拿地盖楼,必须通过政府的批准。
想拿地,一要批文,二要资金,张美兰便动起了歪脑筋,在这两条路上各自下功夫。
若想要拿到批文,得先跟负责开发的政府官员建立联系,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富得流油的张美兰不费多少力气,便轻松腐蚀掉了这道关卡。
人工、材料、宣传营销,搞房地产开发的每一步都是需要花钱的,而且动辄一笔都不会是小数目。
张美兰虽然富有,但也总有现金周转不灵的时候,如何才能一直维持着雄厚的财力,源源不断地拿地搞开发呢?
无论是哪个国家,最有钱的机构是哪儿?当然是银行。
2011年,经由张美兰亲自策划,牵线英国渣打银行与越南两家本土银行完成了合并,重组而成为西贡商业银行,帮助越南央行解决了一大难题,其个人美誉度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其实,张美兰之所以插手这个烂摊子,并非卖越南央行面子,更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根据越南法律规定,独立个体在一家银行的持股最多不能超过5%,而张美兰却借着这次机会,通过上百个空壳公司代替她出资持股,瓜分了西贡商业银行高达91.5%的股权。
这也意味着,名义上属于国有的西贡商业银行,实际成为张美兰本人的存钱罐,甚至是取之不尽的ATM机。
由于在背地里扮演着绝对控股的角色,张美兰轻松安插了自己人来担任西贡商业银行经理,每当自己缺钱了,就利用一批空壳公司来办理贷款,多笔贷款汇集起来,就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资金。
仅仅在被捕前的3年间,张美兰就从西贡商业银行提走了108亿美金,真可谓胆大包天。
东窗事发后,张美兰于2022年10月被捕,因其影响力太大,消息一出顿时震惊整个越南社会。
在西贡商业银行购买过债券等理财产品的储户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立刻前去咨询提款,却因人数、金额过高造成银行挤兑,大量受害者至今仍未能提取本息,数量多达4.2万人。
一人暴富,却害得万家返贫,张美兰死不足惜。
目前,张美兰的死刑将于何时执行尚未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从昨天法庭上的影响可以判断,张美兰确有悔意,可惜为时已晚。
在最后的陈词中,张美兰除了对自己的罪行做出了检讨,还表达了对自己家人的歉意。
因受她的牵连,年迈的丈夫、自幼身患小儿麻痹症的女儿、年纪尚小的孙子以及其他亲属全部被关进监狱,再无往日的体面。
被顶格判刑的张美兰,也许是越南当局“杀鸡儆猴”的牺牲品,更有甚者,也可能还只是“清门扫户”的第一例,更有大招静候其他不法分子。
世上没有后悔药,被贪欲蒙蔽双眼的张美兰如今的下场,若是能一批惊醒当下正要踏错前路的人,也算是她在世最后时光里的功德一件。
常在河边走,方能永远不湿鞋,切记抛弃侥幸心理,你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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