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斯皮尔伯格的科幻逻辑基于科学发展现状对未来展开想象,它借助技术想象 建构了一个华光四射的人类“乌托邦”景象。《头号玩家》的“乌托邦”想象使 得我们不断思考,技术发展在带来物质财富的同时,如何帮助人突破时空和社会 环境的束缚,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的自由平等,促使人类走向理想的未来世界。

网游王国:虚拟的乌托邦

“绿洲”是电影中由哈利迪设计的一款社交网络游戏,是一个虚拟的游戏王国。现实世界的人只要通过穿戴VR设备,就可以进入到一个多姿多彩,缤纷梦幻的乌托邦。绿洲的建立,是哈利迪通过VR技术来实现自己对于未来理想世界的设想。

不同的人对于这个乌托邦有着不同的想象和期待,有的人想攫取财富, 有的人想获得权力,有的人要寻找自由。“绿洲”虽然是一个虚拟的空间,但却是对现实世界价值观的投射。“绿洲”实现了乌托邦从刻板的文字到鲜活影像的转变。VR技术不仅满足着人们的娱乐需求,同时也在建造了一个理想的世界。

虽然《头号玩家》的是在预言2045年的未来世界,但影片叙述环境的设置 也是建立在普罗大众的对于当下技术的发展情况的认知上的,要符合科学技术的 历史阶段的发展规律。一旦科幻电影的“科幻”情境不能让观众信服,那么对于 电影本身来说也是不成功的。

可以说,电影尤其是科幻电影的发展历史一定是伴 随着技术本身的发展。科学技术的发展激发人们对于世界和未来的想象。美国电影研究者迈克尔·艾伦(Michael Allen)认为,从上世纪中期的技术发展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要把观众从现实中脱离出来,进入到一个“逼真可信的人造世界。”VR虚拟现实技术对虚拟空间的建构,使得人们的生存状态和社会文化 都发生了改变,是一种对现实世界的重构。

影像建构:技术的唯美倒影

《头号玩家》中的绿洲是一个即类似于现实同时又超脱于现实的虚拟世界, 它的构建与现实题材的电影中对于“场景”的描绘往往是不同的。现实题材电影 里的场景可以直接选取现实世界中存在的场景,而虚拟世界的场景在遵循其独特的构建逻辑和运行法则的同时还要展开合理想象。电影理论家麦茨认为“电影的 影像好比文字,场景则像句子,场景由影像构成,正如同句子是由文字构成一样。”

场景不仅承载了影片的叙事功能同时也是重要的类型元素。从时空关系来看, 场景是指“不同的镜头连续呈现在同一空间”,它设计规划了某一叙事段落的结构与完成。

电影中场景的筛选、画面构成、组合排列都会直接影响电影叙事的流畅度和完整性。斯皮尔伯格在电影《头号玩家》中天马行空般对虚拟世界场景的想象和对未来现实世界的预测,其中每个场景中更是包含着电影、游戏、动漫 等目不暇接的元素。

绿洲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理想生活的想象,幻想在这里实现自 由与平等,与现实世界在物理空间上的隔绝,使得绿洲成为了乌托邦,成为了思绪驰骋的理想王国。 哈利迪作为绿洲——乌托邦的缔造者,无论是对于以韦德和萨曼莎为代表的正义玩家联盟还是以诺兰为主反派,都是近乎于神的形象,在玩家中拥有很高的威信。

诺兰作为绿洲——乌托邦的篡夺者,他是完全背离原来乌托邦的初心,完全沦为了金钱和技术的奴隶。韦德作为绿洲——乌托邦的扬弃者,此处之所以要 用“扬弃”一词,是因为在影片中导演斯皮尔伯格很明显表现出他对于虚线游戏 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价值判断。

哈利迪时代的绿洲——乌托邦是人们逃避现实的去处,而韦德接管的绿洲——乌托邦,既没有一刀切的关闭绿洲,也没有完全照搬原来哈利迪时代的游戏设定,而是选在一周内有两天时间关闭绿洲。这是导演借人物表达出他自己对于技术的态度。

科幻想象:再造乌托邦

在人类地历史上,也曾用不同地媒介建构过乌托邦。诗人口中的诗歌,文人 笔下的文字都做了很多乌托邦的设想。几千年来,人们一直不停探索和描绘自己 对于未来理想世界的想象。

在乌托邦中,物质生活丰富,人类没有了战争,灾难,也没有负面情绪,生活一片祥和。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描绘了一个人人各司其职,互相之间没有强 烈的情绪碰撞,生活和谐幸福、无忧无虑的理想世界。

莫尔笔下的乌托邦有三条基本原则:公民的平等,对金钱的蔑视,对人类永恒而坚定的爱。荷尔德林曾说: “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世界 上很多的灾难正是这过于炽热的爱而造成的。莫尔在《乌托邦》中虚构了一个国家,位于赤道附近,是一个交通便利又有暗礁作为保护屏障的岛国。

乌托邦的吸 引力在于“免于匮乏的平等”的许诺。物质极大丰富之后,人民实现了平等。乌托邦以高傲的理想和价值影响着周围的国家,而不受外界的影响。乌托邦的平等变成了一种相同和乏味,各种艺术都充斥着道德的说教,人们生活在单一的色彩与声音中。

无论是柏拉图口中以公平与正义为基石的,和谐与美好为状态的理想国;还是陶渊明笔下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桃花;还是莫尔小说中虚构的乌托邦,对这样理想国度的设想几千年来一直深种在人们的内心。

而这诸多乌托邦的想象, 始终是不可感、不可视、难以触摸,需要人的运用自己极大的想象力来将其在自 己脑海中具象化。电影通过3D技术,VR技术建构出一个可视、可感,近乎真实 但又不是真实的乌托邦。真实的一面是说,这是一种艺术真实。艺术真实来源于 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但不是真正的生活真实。它超越了生活真实。

一直以来,无论是之前的3D技术还是时下火热的VR虚拟现实技术,电影特效技术为人类的想象力插上了翅膀。科幻文学中所描绘的天马行空的场景,只能凭借着读者自己在脑海里想象。科幻电影的导演尝试把这些梦幻奇异的文字搬上 荧幕,转化为可视的影像。

世界上第一部科幻电影被公认为1902年由导演乔 治·梅里埃指导拍摄的《月球旅行记》,现在看来这部电影或许场景是简陋的,表演也略显夸张,音乐与画面的匹配也稍显局促,但是,却开启了科幻电影这一 类型片的序幕。

启示

斯皮尔伯格《头号玩家》用VR技术和数字技术建构了一个虚拟的乌托邦,同时这个乌托邦又是一个蒙尘的乌托邦,展示了技术逻辑下社会和人的双重没落和异化。这为《头号玩家》的科幻逻辑和技术思辨研究提供了前提。

斯皮尔伯格的科幻逻辑是基于科学发展现状对未来展开的想象,它建构“乌托邦”世界并将其全然解构,显示了独特的技术哲学。其中,自由唯美的影像, 英雄成长的叙事,上帝与英雄式的正面人物都在建构着乌托邦;而地狱般的现实场景,充满罪与恶的反面人物形象,暴力与杀戮的影像符号,都在同时全然地解构着这种乌托邦景象。

这种科幻逻辑体现的正是斯皮尔伯格对于技术的特殊思辨。一方面,技术的发展丰富了人们的物质生活,人可以突破时空和社会环境的束缚,在最大限度上实现人的自由和平等;另一方面,技术对于人的异化、身体的规训、意志钳制和全面的社会监控,使得原本美好的乌托邦也蒙尘倾覆。

《头号玩家》 通过展现技术发展能够带给人们的积极向上的正面效应,描绘人类对理想世界的愿景;通过展现未来世界地狱般的场景和人类异化的生存状态,以此去批判反思 技术的负面效应。《头号玩家》以此表现了作为一部科幻电影对人类未来命运的终极关怀。

斯皮尔伯格很好地将他的技术哲学思想用影像的方式表达出来,电影中描绘了一个由虚拟现实技术营造的乌托邦,这个乌托邦代表了西方文化对于自由、平等、财富等美好的未来世界的想象。

而事实上人类的未来世界或许并不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乐观与美好,可能是一片破败凋敝的末世之像;而影像的生产反过来 又对这种技术哲学思想产生了推动和演进,《头号玩家》通过影像展现给人们一把高悬着人类文明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警醒着当下的人们,促使和激发人们对技术、媒介和人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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