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的隆中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份载入史册的战略规划。得益于这份计划书的帮助,一生漂泊无依的刘备在短短十年之内迅速崛起,成为三分天下的霸主。后来二爷败走麦城,丞相星落五丈原,让后人对其未竟全功而唏嘘不已。后世无数风流人物,如苏东坡、毛泽东,都曾对诸葛亮的隆中对做过点评。这些人都是一时之方家。我们的点评恐怕很难超越他们的高度。所以我们今天打算从另外一个维度对隆中对进行破译。

先贤们在评论隆中对的时候,都有一个假设前提,那就是这个东西是真的!我们今天则打算来动摇一下他们立论的基础:现在所流行的隆中对,真的是当年诸葛亮跟刘备在南阳谈的那份企业规划吗?

一、隆中对是谁发布的?

很多朋友可能会疑惑,这怎么会有假呢?正史《三国志·诸葛亮传》里头不明明白白写着吗?而且刘备的创业路程,确实是按照诸葛亮的隆中对去执行的呀。按照诸葛亮出山后刘氏集团的创业轨迹来看,那确实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扩张行动,有别于刘备之前十几年在中原地区漫无目的的流浪。

所以笔者从来不否认隆中对的存在。我们真正怀疑的是,隆中对的内容到底是不是被人给改动过?

既然我们承认了隆中对的存在,那就来解决下一个问题,隆中对是什么时候发布的?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当年知道这份战略规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诸葛亮,另外一个就是刘备。除此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因为当时刘备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必须得保密,不能把这个东西弄得人尽皆知。否则人家孙权、刘表、刘璋都不是傻子,要是知道刘备集团有这么一份野心勃勃的战略规划,非弄死他们不可。

比如东吴的周瑜、鲁肃,人家一开始准备的是“竟长江之所极”两分天下的计划书,在他们的剧本里根本就没有刘备什么事。要是周瑜、鲁肃知道刘备君臣有这份野心,他们能把荆州借给刘备?

再者就是刘表,诸葛亮提出隆中对的时候,刘省长还没死呢。要是让他知道刘备对自家的领土有想法,能饶得了他?至于刘璋那就更不用说了,估计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看过隆中对。

那这样说,至少在公元215年刘备夺取四川之前,隆中对是不会公开流行的。但我们还可以把时间线往后推8年到公元223年刘备去世的那一年。刘备夺取四川,借口是刘璋不厚道,我帮你看家护院,你却想卸磨杀驴,所以我要自卫反击。这个借口本来就很勉强,所以刘备集团夺取四川的合法性严重不足,蜀中人心不附呀!要是隆中对在这个时候公开发行,那岂不是打脸吗?因此,只要刘备活着,他绝不会让这个东西公开发布。

我们前面说过,这件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既然刘备不会说,那么这份文件能够流传开来,肯定是诸葛亮的功劳。

二、隆中对的破绽

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有理由怀疑诸葛亮对隆中对的原版文件做了改动。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流行版的《隆中对》里,诸葛经理给出的战略规划是这样的:东结孙权,北拒曹操,西和诸戎,南抚夷越。然后跨有荆益,待天下有变,遣一上将从荆州出兵,攻向宛城、洛阳。大家要记住,荆州这一路是偏师,其地位仅仅是“遣一上将”而已。而真正的主攻方向,则是“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可这正是隆中对里头最大的破绽。为什么呢?因为后来诸葛亮自己就是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呀。而且他自己也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因为从四川到关中,需要翻越漫长的秦岭和大巴山。这是古代中国运输消耗率最高的一条路线,没有之一。走这条路的最后结果就是“每逢功成必断粮”。

既然诸葛亮走不通,难道换了刘备走这条道路,就能走得通了吗?

这是很基础的战略常识,你觉得能提出《隆中对》的诸葛亮会不知道走秦岭这条路线消耗巨大吗?若真的不知道,那诸葛亮跟赵括有多大区别?

相反,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条路线,也就是荆州那条路线。

从这条路线北伐,只要攻破襄阳、樊城和宛城,那就可以直面当时曹操的政治首都许昌。后来关二爷在樊城水淹七军之所以能威震华夏,吓得曹操想要迁都,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更重要的是,荆州地区水运发达,通过水路运输可以极大地减少粮食的消耗率。如果水路北伐,那么蜀汉的粮食就可以从四川盆地的白帝城出发,顺着汉江一路东下。在长江与汉江的汇合处(武汉)逆流而上进入汉江,然后顺着汉江直接开到襄阳城下。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这其实是一条极为理想的北伐道路。这条水路无论是距离还是消耗,都不是前一条路线所能比拟的。

可诸葛亮在隆中对中却把它设定成一条辅助路线,而把那条难于上青天的秦川路线设定为主攻方向。这,合理吗?

所以笔者可以大胆断言,原版的隆中对绝对不是所谓的“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于秦川”,而是“将军身率荆益之众出于宛洛”。

、诸葛亮的意图

那么,诸葛亮为何要对隆中对进行魔改呢?原因很简单,诸葛亮执政的时候,荆州已经丢了。如果蜀汉要沿着这条路线北伐,那就必须要从防守无敌的吴老二手上把荆州夺回来才行。刘备的夷陵东征其实就是这个目的,而不是传说中的为兄弟报仇。所以人家老刘东征根本就没有错,从始至终那条路都是蜀汉的唯一选择,就算倾举国之力也得把它拿回来呀。

但是诸葛亮执政时期,蜀汉刚刚经历过夷陵大败,刘备把家底全都输光了。如果诸葛亮再去跟陆逊死磕,曹魏那边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再加上蜀汉很多干部都死在这场战斗中,朝野上下跟吴国苦大仇深。如果当时要他们在东征和北伐中选一个,他们的选项肯定会是东征。面对这种局面,诸葛亮只能公开《隆中对》来堵住他们的嘴: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你们看,东和孙权这是我跟先帝谈好的战略,老刘就是因为不听我的话,所以才遭到惨败。同志们,要吸取教训啊。

然后再故意贬低荆州路线的重要性,把它仅仅定义为“遣一上将”,言下之意是大家不要执著,这只是一条可有可无的辅助路线。那条难于上青天的路线才是“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哎,我们得理解诸葛丞相,他这也是无可奈何!

可哪怕是走这条地狱级别的路线,诸葛亮都能把曹魏弄得“雍凉不卸甲,中国不释鞍”,要是荆州还在他手上,那历史的走向谁说的准呢?

文史君说

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千百年来在诸葛亮神圣光环的加持下,很少有人对隆中对的真实性表示过怀疑。我们对隆中对的质疑,恐怕会让很多人一时难以接受,但我们这样做恰恰是对丞相最大的尊重。魔改版隆中对破绽百出,千百年来,无数自以为是的人经常揪住这点贬低诸葛丞相。本文要做的是还这位千古智者以公道,让后人能理解丞相当时的辛酸与无奈。

参考文献

陈寿:《三国志·诸葛亮传》。

(作者:浩然文史•西北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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